吃過飯後，顧子成還想著要替姜離收拾東西，結果被少年用「老師你就這麼盼著我走」的表情控訴了半天，最後還是敗下陣來，無奈地笑著回了自己房子。

然而姜離在一個人開始收拾東西的時候頓時後悔了，他覺得自己不應該把人攆走的，那樣好歹還能多處一段時間。而且……少年看著自己眼前的這一攤東西，還真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好在姜離也不是那種拉不下面子的人，於是沒過多久便見少年躡手躡腳地從自己房子「偷渡」到了顧子成屋內，在男人轉過身來的前一秒給臉上掛上了訕訕的笑容，然後開口道：「老師啊……」

後者忍著笑看他：「怎麼了？」

「我一個人弄不來，老師你陪我一起弄吧。」

顧子成把自己的電腦合上，轉身，一隻手撐著頭，饒有興趣地看著他，「我說，你之前不是還不讓我幫忙嗎？怎麼現在發現自己不行了？」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姜離只覺得顧子成似乎把「不行」那兩個字咬的異常重。

姜離再小，他也是個成年男子，怎麼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

「誰說我不行？」幾乎是下意識的，這句話就脫口而出了，話音落下之後姜離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誆了進去，又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該行的我一定可以，就是收拾行李這種細心活兒，老師比我更適合，老師你就開開恩，大人有大量，幫小的收拾一下？」

顧子成笑著起身，他本來就只是逗逗姜離，並沒有真的不打算幫他，於是便要起身：「走吧，讓我看看你把自己房間折騰成什麼鬼樣子了。」

最終的結果，就是顧子成忙裡忙外地給姜離收拾東西，姜離則在一邊幫他端茶送水，倒是分工明確、異常的和諧。末了，顧子成坐到姜離床上，一邊吃著那人送上來的水果，一邊看似漫不經心地問：「你不打算在回學校之前再去醫院看一眼你母親？」

「我媽不讓去，說是不能耽擱我學習。」姜離從果盤中挑出一塊放到自己嘴裡，含糊不清道，「我媽讓我兩周去一次，剛好老爺子讓我兩周回去一次，一邊一周，時間正好能岔開。」

「那你還過來補習嗎？」顧子成想都沒想，一句話就這麼脫口而出，姜離愣了愣，隨即笑到：「當然要來啊，老師你好不容易主動邀請一回，我再說不來的話豈不是要虧死了？」

話已經說出了口，饒是顧子成再怎麼淡定，也不能面不改色地將說出去的話再收回來，於是只能跟著剛才的話往下順，「時間你打算怎麼安排？」

不過說實話，聽到姜離的話之後，他突然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其實不礙事，我想好了，周六放學我就跟著車回去，或者去我媽那兒，然後周天中午再回來，這樣除了補習，我還能陪老師吃兩頓飯，是不是不錯？」姜離見顧子成沒有反對的意思，便自說自話地往下接，「然後等周天晚上吃完飯，我再回宿舍。」

「當然，老師要是覺得不想我走，我也很願意留下來陪老師度過漫漫長夜。」

前面的話還算是人模狗樣的，結果不出顧子成所料，姜離的話一到最後一句，基本上就和「正經」這兩個字徹底揮手再見了，聽到他開始胡攪蠻纏之後再能聽下去的，不是閑得無聊就是腦子不好。

顧子成自詡自己並不是這兩種人，於是他果斷開口，半真半假地怒罵：「你又開始沒個正形了，不知道收斂是不是？再有一次你就別回來了。」

如此單調的一招，卻偏偏百試不爽，姜離一聽他這話，果然安靜了下來，眼巴巴地看著他，就像是等待餵食的小狗崽子。

不過……顧子成在心裡暗戳戳地嘲諷——

究竟是小狗崽子還是小狼崽子都還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