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接著，響起男子清冽的聲音：「你就會瞎扯，我看以前你在宿舍不是也住的挺好的？是住在我家裡的時候不適應才對吧？」

姜離立馬接到，「那老師你再讓我去適應適應？」

後者立馬笑了起來，無奈地罵道：「趕快滾回去睡覺吧！」頓了頓，又補充上一句，「剛才光顧著和你閑扯了，正事兒都沒說——你明天記得把你所有假期作業準備好，一來學校就放到我的講台上，然後就站在一邊看著，任何人都不許動，聽見了沒？」

「好好好，我知道了，大半夜的老師你打電話來就為了說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無聊不無聊啊？」姜離漫不經心地應著，「老師你早點休息，明天早點來就是了。」

正巧，石楊等得實在忍不住了，在外面敲了幾下門，催著姜離出來。

姜離又把聲音壓低了幾分，「室友急著上廁所呢，我先不和老師說了，老師晚安。」

說到室友，顧子成卻是一個激靈，聲音都拔高了幾分：「你把你書包看好，不許拿作業給那群小兔崽子門抄，聽見沒有？要讓我知道你給誰抄了看我不弄死你！」

「老師你再拖下去，他們抄都該抄完了。」姜離促狹地笑著，彷彿都能夠想像出顧子成在另一邊義正言辭地說著，結果快要被他氣到炸毛的崩潰模樣，「還是說，老師捨不得我，不想掛電話？」

回應他的，是從話筒里傳來的「嘟嘟——」忙音。

掛了電話，顧子成平復了一下方才由於姜離話語而繚亂的心神，長呼出一口氣。

本來一個簡訊就可以解決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竟然鬼使神差地撥了個電話過去，莫名其妙地聽那個小狼崽子說了一堆渾話，竟然還能忍到現在才掛斷，也真是不容易。

……

開學第一天，尤其是早讀以及之前的那段時間，絕對是一個學期里最亂的時候，課代表按照老師的要求挨桌挨戶收作業，成堆的作業堆滿了講台、辦公桌，以至於教室後面的空閑處。如果課代表有責任心還好，要是沒有，那苦的可就是班代和學習委員了。

畢竟，老師是不屑於整理作業的。

還好，收作業這種事情沒耽擱太長時間，或者換句話說，課代表們都還算有良心，沒有把班代在新學期第一天就累死的打算，於是在姜離收拾完各科作業之後，驚奇地發現自己還有一段時間可以泡在老師辦公室里享受暖氣的美好。

顧子成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少年坐在自己的轉椅上，翹著二郎腿，百無聊賴地轉來轉去，讓人有一種走錯了地方的錯覺——顧子成走上前去，在桌子上輕輕扣了幾下。

「啊，老師你回來啦！」姜離見男子站在自己面前，連忙起身把椅子讓開，一邊又討好地笑著，生怕那人把自己攆出去，「老師你累了吧，坐下休息會兒。」

「你把你的事情都做完了？」

姜離昂首挺胸、理直氣壯道，「當然！」

「那還不走？賴在這兒做什麼？你是老師還是我是老師？」

「早讀沒意思，老師你就讓我在這兒暖和一會兒，班裡面沒有暖氣，要凍死了，我要是凍死了，老師你不會心疼……」話說到一半，卻突然被顧子成在頭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還沒等姜離委屈，便聽那人道，「你會不會說話，在辦公室呢，一會兒別的老師就回來了，你少在這兒給我添亂！」

姜離道，「哪有，老師心疼自己的學生那不是天經地義的事麼？老師你這樣是不是欲蓋彌彰，想要掩飾點什麼啊？」隨即故作疑惑道，「我好像沒說什麼吧……」

顧子成拿他沒轍，只好笑罵道，「我求你了，快滾吧。」

「教室里冷。」

顧子成皺眉道，「冷就多穿點衣服，誰叫你穿這麼少的，現在回宿舍取件外套穿上。」

「宿舍離得太遠，一來一回就該遲到了。」

「我不算你遲到，你可以滾了。」

姜離眼神在顧子成桌子上繼續飄忽，「可是第一節課就不上，不太好。」

終於，顧子成忍無可忍，抓起桌子上的羽絨背心扔到姜離身上，「這下滿意了，趕緊拿著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