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和宿舍那群傢伙在食堂吃過飯後，姜離讓葉初宇把他的東西先拿了回去，自己則是一秒鐘都不敢耽擱地往操場跑去，就好像不是去受罰，而是約會一般。

不過對於姜離而言，這也就跟約會差不了多少了。

等他到的時候，顧子成已經悠哉游哉地站在跑道旁那欄桿旁，遠遠看去，只見他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今天天氣不是很好，頗有些「倒春寒」的感覺，顧子成穿了一件高領的風衣，雙手插在口袋裡，還向里收緊，幾乎把整顆腦袋都塞到了領子里。

「老師。」這會兒路上來來往往的學生不少，姜離向前跑了兩步，最終在顧子成面前站定，老老實實的叫了一聲，然後雙眼含笑地盯著顧子成看。

後者被他看得心裡發虛，胡亂應了一聲，忙道：「既然來了，就準備準備開始吧。」

姜離眨眨眼，「老師，我剛吃完飯，你就這麼狠心麼？」

「那你想要如何？」

「老師陪我先轉兩圈唄，反正也沒事做。」

「……」他話音落下，便見顧子成定定看著他，似乎嘴角還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半晌後道，「你在我課堂上搗亂，還想不受罰？」

「老師你又冤枉我，我就是眯了一會兒，沒有睡著，更沒有搗亂……」姜離說到最後，自己都有些底氣不足了，於是忙堆起討好的笑容，想要這樣矇混過關。

顧子成挑眉，「沒有搗亂？」他笑著問到，「我說過什麼，上課是不是不許睡覺？你們也就還有一年的時間，難不成就是這麼讓你來浪費的？」

「老師我沒有，真的沒有。」

「那你告訴我，你昨天晚上做什麼了？我聽聽答案，如果滿意的話你就不用跑了，怎麼樣？」顧子成見他耍賴，倒也不強迫。

「……」姜離瞠目結舌，這人應該一開始就是想問他做什麼了而不是想要罰他跑步吧？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才轉過來，究竟是圖個什麼？

「走吧，要是你不想站在這裡，那就邊走邊說。」顧子成抬腳，也不管姜離有沒有跟上，徑直向前走去，「你有一圈的時間解釋。」

我陪你繞著操場走一圈，你若是能讓我滿意，我就放過你。

姜離想了想其中的利弊，等他回過神來時，那人已經走開了十五米遠，連忙拔腿快走兩步跟上，一邊道，「老師，這可是你說的，我解釋清楚，你就不罰我了！」

他的語速較平常快了一倍，彷彿是想早點結束這個話題。

「嗯，你說。」顧子成側頭看他，他倒想知道，這小東西能編出什麼樣的故事來哄他。

姜離清了清嗓子，「我昨天下了晚自習之後，和葉初宇他們去圖書館了，在裡面待的比較晚，然後……然後忘了自己還有作業沒寫完……回去之後才熬夜補的。」

對於他的供詞，顧子成未置可否，甚至沒發出任何一個音節，只是突然停下來腳步，定眸看他，臉上帶著幾分毫無溫度的笑容，卻叫姜離心裡一陣發慌。

「老師……你別這樣看著我啊……」

「阿離，」顧子成突然開口喚了他一聲，眸中是無盡的溫柔，「需不需要我再給你點時間把故事編完整了，至少邏輯上不要出問題啊。」

姜離一聽這話，心下暗叫糟糕，可還未等他開口，便聽顧子成又道，「你昨天晚上去哪兒了，老實說，不然這事兒咱們沒完。」

「我……我哪兒都沒去啊……」

「昨天晚上，你三點鐘回的學校，」顧子成毫不留情地指出，聲音也變得有些冷硬，「阿離，不要把你的老師當做傻子。」

「……」姜離臉上原本的笑容幾乎瞬間地消失不見，少年亦步亦趨地跟在男人身邊，眸光落在地面，半晌，才悶聲說道：「我昨天去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