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姜離醒來的時候一看錶，發現早就過了該去學校的時間，又用他那半殘疾的腿腳找遍了整個屋子，意料之中地沒有看見顧子成，倒是在餐桌上發現一個保溫桶，保溫桶下方還壓著一張字條。

少年把字條拿起來，細細閱讀，生怕錯過上面一個字。

湯在保溫桶，包子在微波爐，等我中午回來做飯——顧。

簡簡單單的二十個字，卻看得姜離心中一悸，笑容從嘴角眉梢蔓延開來，又一個勁兒地盯著那張字條看，彷彿從中可以看見某人提筆時溫和的神情。

緊接著，他看到下方一行小字——吃完早飯回去寫兩套卷子，我回來的時候檢查。

「噗——」少年一個沒忍住，對著字條突然笑了出來，一邊又心道寫那麼小的字，也不知道是想讓自己看見還是不想讓自己看見。

做完顧子成安排的兩套卷子，姜離抬頭看了眼表，發現差不多到了該放學的時候，便又一個人撐著牆「挪」到了廚房，開始用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淘米、洗菜、做飯。

時針過了整點，接著當它指在十二與一中間的時候，姜離突然聽見有鑰匙開門，然後便是風風火火的一陣放東西的聲音，能聽得出來主人很是著急、或者說還有點生氣，東西基本上都是砸到沙發上的，還嚇了姜離一跳。

「怎麼了？」

顧子成走到廚房，看著姜離在裡面忙活，頓時皺起了眉頭，不悅道：「我不是留了字條，讓你等我回來做飯麼，你不好好休息又在瞎忙活些什麼？」

「你下了課回來都幾點了，下午還有再去學校，要是等你回來再做，你中午就休息不成了。」姜離把剛剛完成的一道菜從鍋里盛出來，回身沖著顧子成笑到。

顧子成依舊皺著眉頭，卻也沒有反駁，只是上前兩步，把袖口挽好，「還要做什麼菜，我來弄，你去歇著吧。」話音落下，就不由分說地把姜離往外推。

「沒什麼了，就我們兩個，兩道菜足夠了，另一個本來想做燒茄子，你看怎麼樣？」

姜離見男人面色不是很好的樣子，從善如流，沒有去觸他的霉頭，不過卻也不肯走遠，把之前那道青椒土豆放到餐桌上後，就靠在廚房的門框旁邊，笑著看顧子成忙活。

「可以，不用換。」顧子成象徵性地應了一聲。

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回頭問姜離，「我讓你寫的題你寫完了沒？」

「完了，」姜離點頭，接著調侃道：「你把好好地字寫那麼小，就不怕我看不到？」

他提到這個，顧子成面色才微微和緩了些，淺笑著回他：「你要是真看不到，現在還會在這兒和我討論這個問題？既然看到了，那我就沒錯。」

「好，你沒錯，是我斤斤計較。」

「老師，」姜離突然走到顧子成身後，環抱住那人的腰，然後微微低頭，將下巴擱在男人肩上，斂起了笑容，輕聲問：「你今天心情不好，是不是我的事？」

「如果難辦的話，我……」

顧子成身形一僵，騰出一隻手來揉了揉姜離的腦袋，溫聲道：「沒事的，放心吧。」

「如果年級組長一定要處分，那就讓他罰吧，你……」

「好了別說了，去把飯先盛了。」

飯桌上，姜離一邊吃一邊打量著顧子成的神色，幾番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不會激起男人的怒火，糾結地連飯都吃不下了。

「我答應你了，就一定不會讓你出事，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在家裡好好自己複習，作業我幫你拿回來，筆記你自己找溫笙他們要，至於弄不懂的地方……」

他頓了頓，似是思考：「你就拿本子記下來，我幫你去問各科老師。」

「聽懂了麼？好好複習不許整天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