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被他這麼一說，姜離突然想起了過年時顧子成提早了幾天回來，回來的時候眼眶還是紅的那事，再將兩邊稍微聯繫下，事情的始末也就知道了個大概。

顧子成從後視鏡里看著姜離的臉色變了幾變，最後竟是蔫了下去，不由得一愣，頗有些緊張地問到：「怎麼了？是哪兒不舒服還是緊張得說不出來話了？」

姜離抬頭看了那人一眼，眼眶有些紅紅的，就像突然之間變成了兔子一般，也不說話，就一個勁兒地盯著顧子成看，把後者看得心裡直發顫，腳下踩油門的力度又大了幾分，恨不得立刻衝到停車場，把車停下來好好問問。

於是，原本還算是熱鬧的氣氛在一瞬間灰飛煙滅。

兩個人各執心事，歸根究底，這「心事」的來源，還是對對方的關懷與心疼。

終於到了停車場，顧子成將車子停好後，幾乎在熄火的那一瞬間同時打開了車門，就要往外沖。可是他沒想到，姜離比他沖得更快，似是從一開始就在儲備著力量，等時機成熟，立刻如同離弦的箭一般飛了出來。

顧子成才剛下車門，就被姜離抱了個滿懷。

男人略有些發矇，腦子裡處於一片空白的狀態，過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怎麼了？有事情就說，不要憋著。」

他一邊輕聲安慰，一邊伸出手來，在姜離的背上拍了幾下，無論是動作還是聲音，都輕柔至極，彷彿生怕加大一點力道就會嚇到什麼人一樣。

接著，他聽見自己懷中的少年悶聲開口：「老師……」

「嗯？」

「過年那次……你回家，結果提前回來，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個？」

他問的很是小心翼翼，甚至沒有提他發現顧子成當時眼圈泛紅的事情，就是怕對方心裡不舒服。可是在顧子成點頭之後，心裡不舒服的反倒成了他自己。

「怎麼都不給我說一聲？」

其實顧子成心裡也很是無奈，難為他剛才擔心了那麼久，結果這小傢伙就是在想那麼早以前的問題？仔細想想，卻是又好笑又有些感動。

「好了，這不是什麼事都沒有麼，你還擔心什麼呢？」他頓了頓，毫不留情地指出，「再說了，我告訴你有什麼用，我家人要是真不同意，你也做不了什麼。」

姜離撇撇嘴，「誰說我做不了什麼？」

繼而又覺得自己有些蠻不講理的意味在裡面，又忙著解釋：「我不是怪你的意思，就是感動……感動還有點心疼，覺得自己什麼都幹不了，委屈你了。」

顧子成好笑道，「這算什麼委屈？」

「可是你把你的事告訴了你父母，我卻一個字都沒有說過，我……」

顧子成急忙又打斷他：「你可千萬別說，我們家裡情況不一樣，我爸是從小就知道我是同性戀這個事兒，這兩年也給我媽明著暗著敲打了很多，所以我說起來會很輕鬆。」

「可是你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先不說你爸肯定不會同意，你看阿姨躺在病床上的樣子，你忍心拿這個來刺激她麼？還有你爺爺……」

姜離知道顧子成說的句句都在理上，可就是覺得心裡不大舒服，「對不起啊……」

顧子成笑著摸了摸少年的頭，「說什麼對不……」

話還沒說完，便被一個溫熱柔軟的東西堵住了唇。

姜離就像是在沙漠里幾個禮拜喝不上水的旅者突然發現了一片甘泉般，如饑似渴地吻著顧子成，靈巧的舌頭長驅直入。與此同時，一隻手從後方慢慢升起來，攬上那人的後腦，另一隻手猛地發力，將男人摁在了車上。

顧子成悶哼一聲，卻未曾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