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上了車，姜離卻在把東西放到後備箱後，自己一下子鑽到了副駕駛座，然後在顧子成驚詫的目光下若無其事般繫上了安全帶。

「今天怎麼想著坐前面了？」

顧子成覺得有些好笑，姜離平常都是坐在後面，之前還問過他原因，人家說後面地方寬敞，死活不願意坐到前面來，結果今天比誰竄的都快。

「我緊張啊。」姜離笑著，伸手牽過顧子成的手，漫不經心地擺弄著。

後者無奈，「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麼，緊張什麼？」

「我什麼時候天不怕地不怕了？」姜離一聽，差點從座位上蹦起來，「這不是第一次見你家人麼，還不讓我緊張一下了？」

「再說了，我就不信，你上次見我媽的時候，就一點也不緊張？」

聽了他這話，顧子成手上動作一頓，接著想到似乎確實是這麼一回事，不由得輕笑：「是，你說得對，緊張吧，沒人不允許你緊張，不過……」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被姜離拿著擺弄的那隻手，臉上表情一時間有些複雜，「姜離同學啊，我們商量一下，能不能……先把我這隻手放開？」

姜離一愣，接著笑了起來，把手收回去道：「不鬧你了，開車吧。」

然後，就當真一路上一句話也再沒說過，顧子成心裡好奇，還專門等紅燈的時候側過頭去看了那少年幾眼，結果人家就像是神遊天外一樣，只一個勁兒地盯著窗外看，感覺像是在看來來往往川流不息的車子，實際上顧子成能感覺到，姜離這是在放空自我。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男人不由得又笑了笑。

這小子，沒想到還會有麵皮這麼薄的時候。當真百年難遇。

似是察覺到這邊的動靜，姜離猛地回過神來，挑眉問到：「你笑什麼？」

「沒什麼？」顧子成有意逗他，「只不過現在你都緊張成了這樣，以後萬一見我父母，你還不嚇死啊？」

「瞎說，你父母我有什麼好緊張的？」

「那我大伯你有什麼好緊張的？」

「這不一樣！」姜離瞪他，「你大伯身份比較特殊，就像是你小時候上學，要是有人突然帶你去見校長，你說你緊不緊張？」

顧子成想了想，實話實說，「不緊張。」

姜離，「……」翻了一個白眼送給顧子成後，少年又道，「你不緊張因為你就用不上緊張，你去班裡問問，那個學生見了校長不緊張的啊？」

顧子成在這一瞬間感覺自己茅塞頓開，「所以鬧了半天，你是因為這個緊張？」

「對啊，但也不完全是，」姜離點點頭又搖頭，剛開始是因為要去見你家人才緊張，可是仔細想了一下，覺得其實沒什麼好緊張的，於是就開始為這個緊張了。」

少年說著，突然打了一個哈欠。

顧子成看著他打完哈欠之後微微有些泛紅的眼眶，一時沒忍住，伸出手來在姜離柔軟的頭髮上揉了一把，之後評價道：「頭髮該剪了，有點長。」

「唔好……」姜離犯困，又打了一個哈欠，含混不清地應了聲後偏頭靠到椅子上，微合雙眸，低喃了一句：「我先睡會兒……到了叫我……」

「睡吧，醒來就到了。」

側首，男人眸中的笑意好似要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