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過了大約一兩個月，對於一中的孩子來說，其實跟過了一兩周沒什麼區別，尤其是高二的各位，每天被迫沉浸在學習中無法自拔，見到老師比見到明星還激動——當然這種激動的表現形式大多數文捶胸頓足，或者是哀嚎。

當然，這些學生里不包括姜離。

作為班代，甚至作為一個非常喜歡和班導聯繫感情的班代，同學們可以說是對他又愛又恨。又是盼著他多跟老師打幾個商量，好歹把作業稍微縮減一下，又是怕他「大公無私」地去向老師打小報告。

當事人表示，這個班代要不交給你們來做吧？

這天，姜離再度在同學們充滿希冀的目光下走進了教師辦公室，還沒等他靠近顧子成的桌子，便聽男人的頭也不抬道：「先去給我接杯水，要溫的。」

姜離動作一頓，「老師你怎麼知道就一定是我……」

「不然這個時候還有誰趕來辦公室？」

後者撇撇嘴，這話是說的沒錯，他們班這次考試成績不太理想，全班同學躲顧子成就跟老鼠躲貓似的，恨不得在他面前隱形。

敢出現在教師辦公室的，也就姜離一個了。

「還不快去？」顧子成抬頭看了他一眼，姜離這才拿過桌上的杯子往飲水機跟前走，一邊走還不忘了念叨，「萬一是學校領導呢？老師你真的是太過分了……」

於是這麼念著念著就忘了手中的水是給誰接的，走回去的路上自己口渴了便毫不猶豫地抬手就著顧子成的杯子喝了幾口，喝完才發現顧子成正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看著自己，連聲道：「老師我不是故意的！」

「算了，你喝吧，喝完再給我接一杯放這兒。」

聽那人這麼說了，姜離當然不會再推辭，端著杯子一口氣將裡面的水都喝了個光，這才老老實實又接了一杯端給顧子成。

一旁本來在低頭看作業的高浦這會兒卻抬起頭來，冷不丁地沖著對面一個化學老師說了一句：「孫老師你看，學生年齡大一點就是不一樣，人家姜離多好，簡直就是老師的窩心小棉襖，你看看我們班那群小猴崽子，糟心啊！」

顧子成揶揄道：「窩心小棉襖也要看是什麼棉花做的。」

偏生薑離還好奇地去接這個話茬：「那老師你說，我是什麼棉做的？」

顧子成微笑著，喝了一口姜離送來的茶水。

「黑心棉。」

姜離，「……」

辦公室里突然爆發出一陣鬨堂的笑聲，高浦笑夠了還不忘出賣一下顧子成。他對著姜離說：「姜離啊，老師給你說，你們顧老師就是口是心非，剛還跟我們誇你來著，這會兒又開始嫌棄，」他一邊說著一邊搖頭，「真是口是心非的男人。」

聽了這話，姜離心裡就像是樂開了花兒似的，差點就忍不住要湊到顧子成身邊獻殷勤了，結果就聽那人道：「你這回過來又是什麼事？」

被他這麼一說，姜離也想起了正事，訕笑著湊到了顧子成身邊，帶著幾分期盼問：「老師啊，班上同學要我來問你，咱們植樹節高二有沒有活動啊？」

「有！」這次回答他的是高浦，聲音洪亮，整個辦公室基本都能聽見。

姜離在心裡翻個白眼，又睜著一雙大眼睛去看顧子成，神色極其溫柔，其中情意綿綿，彷彿是隨時都能把人淹沒的一口深譚。

還好高浦與顧子成的辦公桌是相對的，此時姜離背對著高浦面對顧子成，又恰好將顧子成擋了個死，高浦不僅看不見姜離的眼神，甚至看不見顧子成的神態。

所以更發現不了，顧子成在姜離灼灼目光注視下微紅的耳垂。

「學校和年級是有活動的，但這個活動是每個班由班導自願報名參加的。」顧子成微笑，「如果你們這兩天表現狀態好的話，我就給你們報名。」

「怎麼樣，算不算公平？」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姜離還能拒絕嗎？

不能！果斷不能！

在他心裡，植樹節有沒有活動都是小事，可要是把他的顧老師氣到了，那絕對是大事中的大事？他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麼？

永遠不會！

所以班上那群猴子，該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一個個的，他絕對不會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