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反倒是顧子成看著少年一個人坐在客廳無所事事，閑到快要長草的可憐樣，一時間有些不忍心，又開口想要把少年重新叫回來。

他心裡想的是，哪怕就讓他在旁邊看著也行，最少自己的良心不會不安。

姜離一聽，連忙擺手：「算了吧算了吧，我怕繼續待在廚房會控制不住我體內的那股洪荒之力，萬一再幹出什麼事兒來老師你說不定要把我打一頓。」

顧子成聽後又認真地盯著他看了幾秒，見少年沒有口是心非的嫌疑之後才放下心來，轉身進了廚房——這一次甚至把廚房的門給關上了。

少年在沙發上嘆了一口氣，拿出手機來騷擾葉初宇。手指在熒幕上輕輕戳了幾下，一條簡訊就這麼發了出去。

【姜離】

在不。你猜我現在在哪兒？

發完之後不過多久，便聽手機「叮」地一聲響，葉初宇回了消息過來。

【葉初宇】

除了顧老師家，有什麼地方值得你特別發個簡訊來給我炫耀？

【姜離】

哎這還真不是炫耀，我是閑得無聊，剛才在廚房被老師攆出來了。

【葉初宇】

……

【葉初宇】

你這還好意思說自己不是炫耀？說吧，第一天住到顧老師家有沒有什麼感想？

【姜離】

沒有，我打算今天晚上試試爬床。

顧子成從廚房裡端了菜出來的時候便看見姜離一臉傻笑地抱著手機不知道再跟什麼人聊天，存了嚇他一下的心思就沒有出聲，靜悄悄地走到少年身邊，剛伸頭去看就冷不丁瞥見少年打出這麼一句話。

男人臉上的表情甚是扭曲。

他清了清嗓子，微微站直了些，然後一臉複雜地看著姜離。

後者聽到動靜下意識地回頭，甚至連手機上葉初宇回覆過來的那一串問號都沒來得及去理會，同樣一臉複雜地抬頭看了回去。

兩個人沉默了片刻，姜離決定先發制人，於是開口道：「老師你過來怎麼也不吭個氣兒，一聲不響地站到我後面做什麼？」

顧子成：「……」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氣還是該笑。

「老師？」見他不語，姜離又忍不住輕喚了一聲。順便，若無其事地戳了戳手機熒幕，在顧子成眼皮子底下發出去幾個字：顧老師在我旁邊，等會兒說。

顧子成：「……」

隨即姜離聽著自己手機上不斷傳來的消息提示音，幹脆果斷地關了機。

將這些動作如行雲流水般一股腦做完，他笑嘻嘻地看向顧子成，臉皮不是一般的厚：「老師，有什麼事麼？」

顧子成深吸一口氣，無可奈何道：「我想你應該願意給我解釋一下什麼叫……爬床？」他頓了頓，臉上是一言難盡的表情，「或者說我的學生剛滿十八歲就迫不及待地為自己發展了新的夜間工作？」

這回輪到姜離啞口無言。

他有多久沒聽到顧子成有這種語氣說話了？

這段時間習慣了溫和的顧老師，突然來這麼一下還真是挺刺激的。

「沒有，」他訕訕地笑著開口，在男人眼皮子底下指鹿為馬，「老師你看錯了，剛才是葉初宇跟我說他要去爬溫笙的的床，跟我沒什麼關係。」

顧子成一樂。這小子扯謊不打草稿啊。

「真的，」姜離看上去一臉真誠，要是現在站在這裡的隨便換一個人估計就信了，「老師你可能不知道吧，葉初宇和溫笙其實是一對兒來著。」

關鍵時候，將朋友出賣得毫不猶豫，絲毫沒有半分心理壓力。

顧子成聽了這話後，盯著姜離的臉看了半晌，接著挑眉一笑：「呵，你少在這兒跟我瞎扯，剛才的事兒算了，過來吃飯。」

說罷也不看姜離臉上的表情，徑自轉身離開。

少年愣了愣，顯然是沒想到顧子成會不信，不過這個不在他的關心範圍之內，於是姜離聳聳肩，一臉無辜地跟上。

兩個人在飯桌前面對面坐下，顧子成替姜離先盛了一碗魚湯，然後在少年喝湯的過程中自己吃了一口菜，不急不緩道：「葉初宇和溫笙的事，我早就知道了。」

然後就意料之中地看到姜離險些把嘴裡的湯一口噴出來。

男子微微一笑，心情甚好。

順便還伸手幫少年抽了一張餐巾紙，溫和開口：「幾個月前葉初宇就來找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