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程剩下的部分，對於姜離來說，其實也就沒有什麼值得他關注的地方了，畢竟顧子成自從生日那一次之後有了防備，雖然兩個人的關係的確親密了不少，可姜離總感覺顧子成一直在用一種不能放任失足少年走向深淵的眼神看著自己。

別說再找到那樣的機會了，就連平常的親吻都變得極為克制。

不光是這幾天，自從他們回了B市之後，顧子成更是變本加厲，只要姜離想做點什麼，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把人攆去做卷子，這一做又是一天。

幾天下來，姜離基本上看到卷子就頭痛。

不過也很明顯地能感受到自己這段時間透過做卷子獲得的提升。

然後就像是上了癮似的，頭一個月過去之後，即便是回到了自己家裡，少年還是堅持著每天做上幾套真題，要麼就是抱著本教輔資料在看。

嚇得姜女士還以為自己兒子魔怔了。

今年因為教育局的關係，一中開學要比往年都晚上很多，不拿別的說，就前年姜離第一次準備上高三的時候，學校暑假就放了不到一個月，中間還被各種各樣的作業佔滿了時間，基本除了學習就是學習。

可這次，硬生生地挨到了8月20日才開學。

按照慣例，開學第一天先去考試，於是在前一天晚上，少年也依照他自己的慣例，躲在房間里悄悄給顧子成打了個電話。

「老師，」姜離坐在陽台邊上，一隻腳甚至伸到了護欄外面，手上端著一盤葡萄，一邊往嘴裡塞一邊跟顧子成說話，「你現在在做什麼？」

對邊傳來顧子成一聲敷衍似的應答，卻沒有回答少年第二個問題。

於是姜離又問了一遍。

顧子成似是放下了手中的什麼文件，從聽筒里傳來紙面摩挲的沙沙聲，大約過了兩秒，才聽見男人開口，帶著幾分若有若無的笑意。

「我既然沒有回答，那就是不適合你知道的東西，為什麼還要問第二遍？」

幾乎是同一秒鐘，姜離眼前一亮，饒有興緻地問他：「明天考試，能讓你這麼晚了還在忙的事情，除了卷子還能有什麼？」

那邊聲音頓了一下，才繼續響起。

「既然知道我在複核卷子，為什麼還要給我打電話？」

隔著手機熒幕，姜離似乎都能看到男人無奈搖頭的神色，忍不住又開口逗他：「那老師你既然知道我明天要考試，為什麼不能開個視頻呢？」

果然，便聽顧子成毫不留情地回贈他兩個字。

「做夢。」

生怕真把人惹惱了，姜離連忙賠笑兩聲，解釋道：「沒有，老師你放心，明天的考試我一定會拿出我全部的實力，到時候……」

他微微一頓，聽見那邊似乎輕笑了一聲，又接著道：「到時候，老師你可要遵守我們的約定啊！」

雖然目前為止，他們也和普通的情侶沒有什麼區別了。

可是對於姜離而言，一個在顧子成嘴上心裡都存在的「名分」還是非常重要的，不然總搞得他像是地下情人似的——雖然轉正之後也不可能公開。

實際上還是地下情人。

顧子成像是在鍵盤上敲了些什麼，完成手頭的工作之後才分出心神來回應他：「原來你覺得我會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

話是這麼說的，句里句外卻沒有絲毫譴責的意思，倒像是調侃。

「當然不是。」少年一口否決。

那邊沉吟片刻，就在姜離以為顧子成不打算理他了正要開口刷存在感的時候，卻突然聽見那人清了清嗓子，低沉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來。

「明天考試儘力就好，不要有太大的壓力。」

「題……不會很難，我相信你如果認真做的話分數不會低。」

「還有就是，考完之後到辦公室來找我。」

「時間不早了，你要是不想複習的話就收拾收拾準備睡吧，晚安。」

男人一連串地說了這麼多，完全不給姜離任何中途插話的機會，少年只能帶著笑聽完全程，然後在他準備說話的時候，卻聽見手機里傳來嘟嘟的通訊斷掉的聲音，頓時被顧子成這番操作驚得目瞪口呆。

不過這樣看起來，他家顧老師還是微微有幾分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