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鎮頭疼的送走那個女人，一回來便見姜離嘴上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自言自語些什麼，心裡的火就有些壓抑不住地開始往上冒。

「你在哪兒念叨什麼呢？還有沒有點規矩！」

結果姜離卻是翻了個白眼，也沒理他老爹，只扶起來姜夫人兩人向樓上卧室走去，邊走還邊不屑地念叨著：「再沒規矩我也沒在外面瞎搞。」

姜夫人聽見這話，滿不贊同地瞪了他一眼，結果轉頭的瞬間眼角餘光卻瞥到一個煙灰缸從後方砸來，頓時大驚失色，沒來得及多想就把姜離推到了一邊自己擋上去。

只聽「砰」的一聲，煙灰缸砸到了姜夫人脖頸處，這變故來得快，姜離和姜鎮父子兩個誰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出，皆愣在原地。

「媽！」姜離的反應還是快上一拍，在姜夫人倒地之前把人接在手中。

其實他剛才聽見了身後傳來的動靜，可是心裡清楚姜鎮看準了角度不會真傷到自己，但他母親就不一樣了，從後面幫他擋那麼一下，本來應該落在地上的煙灰缸就這麼砸在了她的身上，尤其是姜夫人身高在那擺著，一下子就砸傷了比較危險的部位。

而姜鎮更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好在他腦子還清醒著，回過神來後立馬撥通了醫院的電話，然後急急忙忙去車庫取車。

再回來的時候，卻還看見姜離抱著母親，低頭坐在樓梯邊失神，不由得催促了一句：「還不快把你媽抱過來！」

姜離猛地抬頭，少年就像是一頭即將發狂的野獸，雙眼發紅地狠狠瞪向姜鎮，眸中有著淚水、有著驚慌，可更多是怨恨、責怪。

他看著那個生他養他的父親，看著那個與他母親同床共枕這麼多年的男人，第一次這麼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了恨意。

不同於之前從姜離那裡感受到的種種怨憤，姜鎮能感覺到自己兒子彷彿對自己露出了看仇人的眼神，心裡頓時一沉。

不等男人催促第二遍，姜離從樓梯上緩緩起身，把姜夫人橫抱在懷裡，一步一步往外走，每一步都走得異常平穩，像是怕給母親造成二次傷害。

可是在經過姜鎮的時候，男人明顯能看出少年的雙手在止不住的發抖。

去醫院的路上，姜離抱著姜夫人坐在後座，時不時給懷裡的婦人攏一攏碎發，或者貼著耳朵輕聲說些什麼，整個過程，甚至都沒有看前面開車的姜鎮一眼，全當那人不存在似的。

出門之前姜鎮已經聯繫了陳醫生，對方也早就準備好了急救措施在醫院門口等著，一看到姜鎮的車子開過來四五個醫生護士一起衝下來，抬人的抬人、做檢查的做檢查，完全沒有父子倆插手的地方。

可姜離還是一步不離地跟在推車邊上，直到把姜夫人送進了手術室，看著紅燈亮起的那一瞬間，少年就像是突然脫了力似的跪倒在地上，姜鎮嚇了一跳想要伸手扶他，結果還沒等碰到便被姜離揮了開。

他自己從地上爬起來，坐到離姜鎮對面離手術室最近的椅子上，雙手抵著額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於是父子兩個人很默契地守在門外，一人坐一邊，誰也沒有開口講話。

姜離在怨恨他父親的同時也在自責，甚至他自責的程度要遠遠大於怨恨姜鎮的程度，他恨自己為什麼偏要多嘴惹怒姜鎮、恨自己這麼大個人了竟然還需要母親的保護，同時也恨自己反應太慢。

他想，要是現在躺在裡面的是自己，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