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姜離果真跟著顧子成去了學校，出門前站在玄關處沖他笑，而且還整得人模狗樣的，完全看不出前一天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

只有顧子成知道，他這是在用另一種方法保護自己，也可以保護身邊的人——姜離並不想讓別人，尤其是葉初宇他們三個因為自己母親的事而同情他，甚至為了安慰他而耽誤了自己的學業。

對此，顧子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該贊同。

「你走什麼神呢？看的眼睛都直了。」在老師寫板書的空檔，溫笙不經意間瞥見姜離書上一個字都沒有，而他本人更是保持著一種放空的狀態，雙眼無神地直愣愣看著前方，不由得悄悄側過頭去問。

姜離回過神來，笑了笑：「沒事，昨天晚上沒睡好。」

他剛說完，就從餘光里瞥見台上的物理老師正在看他，於是連忙又低下頭去，裝作抄筆記的樣子，結果卻好死不死聽見了後面兩個人的聊天。

葉初宇估計也是閑的沒事幹了，現在就已經開始打算將近一年之後的事情：「咱們等聯考完之後去學跳傘吧。」

「好啊，可是跳傘還要學嗎？不是跟著教練就行了？」

「我想考執照，考完就可以自己跳了。」

姜離把身子往後傾了傾，中途插嘴：「是啊，你學完之後就不用帶著傘了，直接從飛機上往下面跳就行。」

「……」葉初宇理都沒理他。

反倒是石楊，也不知道是因為人傻還是因為別的什麼，竟然接了一句：「不行，我小時候試過了，會死的。」

他說完這話，四周瞬間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中，然後沒過多長時間，姜離和葉初宇兩個人就跟商量好了似的，突然開始笑，葉初宇一邊笑還一邊捶腿，眼淚都快出來了。

就連溫笙，在記筆記的同時都沒忍住微微勾起唇角。

或許是他們這邊鬧得動靜兒有點大，又可能是老師一直就盯著他們沒放，反正他們才開始笑，沒兩聲就被老師揪住了，然後毫不猶豫地把除溫笙之外的他們三個都拎了起來。

「你們三個，上課呢笑什麼笑！！我講的公式很好玩是麼？」物理老師是個中年的女人，還帶著一點北邊的口音，她一拍桌子：「你們三個都給我滾去班導辦公室，現在就去！」

姜離聽了之後倒是沒說什麼，三個人一起拿了兩本書就往辦公室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還聽見物理老師在訓班裡剩下的同學們：「你們誰要是跟他們一樣也不聽課！還在課堂上搗亂的，我一會兒通通把你們送到顧老師辦公室！我看你們在顧老師那兒還敢不敢放肆！」

他聽著這話，竟突然覺得有些道理。

不認真聽課加上擾亂課堂秩序，這兩個罪名擱他身上，一會兒進了辦公室，保不齊要被顧子成好好說一頓。

葉初宇和石楊兩個人卻是不怕，反正無論怎麼樣都有姜離擋在前面，他們頂多是挨兩句訓，根本不值得一提。

「進來。」

姜離敲門的時候，裡面響起顧子成的聲音。

他調整好臉上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推門進去，先是四周看了一遍，發現沒有其他人之後才鬆了一口氣，陪著笑臉湊到顧子成跟前。

後者見他們三個在上課的時候一起來，不由得一愣，接著瞬間察覺出不對，臉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道：「你們又幹什麼了？這會兒不應該在上物理課？」

「是，」姜離勉強笑笑，看著顧子成的臉色試探道，「我們……就是，呃，物理老師叫我們過來跟你聯絡聯絡感情。」

顧子成挑眉：「你覺得我會信你的鬼話，快說，到你怎麼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姜離，眉宇間還有隱隱的憂慮。

姜離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他不想顧子成擔心，於是倒豆子似的把葉初宇和石楊兩個人的對話說了個遍，順帶著把自己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