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顧子成覺得自己那一副老腰都要斷了。

兩人一覺睡到了中午才起床，甚至於起了床之後有些迷茫，顧子成看向身邊依舊打哈欠揉眼睛的姜離，把人重新按回被窩，「你再睡一會兒，我去做飯，做好了叫你。」

哪知姜離也不讓他動，「昨晚上那一攤子你還沒收拾呢，今天就先別做了，點個外賣吃吧。」他頓了頓，若有所指地看著顧子成，壞笑了一下，「再說你現在這個身體狀態，估計也做不了飯吧？」

顧子成：「……」

你也不看看我這樣是誰造成的。

他之前就想過姜離這個小狼崽子會把他吃了，卻沒想過這個小狼崽子竟然會把他吃的一幹二凈，簡直像是要一個晚上就把他拆骨入腹似的。

簡直過分。

「那你想吃什麼？」心裡抱怨歸抱怨，把人餓著了顧子成還是要心疼的。

姜離一副無精打採的樣子，「無所謂啊，要不喝粥吧，昨晚喝了那麼多酒現在整個腦子都是暈乎乎的，沒什麼食慾。」

顧子成偏過頭去撥開少年額頭上的碎發，然後輕輕吻了一下，半嗔半笑地罵他：「還不是你自己作的，閑著沒事兒幹喝那麼多酒，折騰自己也折騰別人。」

這裡的「別人」自然不言而喻。

「錯了。」姜離倒是從善如流，顧子成話音剛落下便聽他開口認錯。

不過認錯歸認錯，以後還敢不敢可就說不定了，指不定哪天這小子哪條筋兒不對再來這麼一回，到時候保准把現在認得錯統統拋到腦後去了。

顧子成多了解他，根本上不了當。

男人一邊在手機上翻弄著點外賣，一邊嘴上還不停：「少貧嘴，飯估計還要半個多小時才能送來，你要是頭疼就再睡會兒。」

說完了還要自己小聲念叨兩句：「誰讓你喝那麼多酒，真是活該。」

姜離應了，並且當做自己沒聽到後面半句。

正巧這時顧子成手機鈴響了，男人拿起來一看，臉色瞬間有點不太對勁兒，掀了被子就往陽台走去，關上玻璃門之後才按下接聽鍵。

「喂媽，什麼事啊？」

顧子成刻意壓低了聲音，就是怕姜離聽到之後心裡會不舒服。

那邊顧夫人的聲音傳來：「子成啊，姜離媽媽最近怎麼樣了？我這兩周一直都沒敢給你們去電話，就怕打擾到你們照顧病人。」

「你看如果方便的話，媽過連天帶點東西去探望一下？」

顧子成心裡一噎，艱難道：「……媽，不用了。」

「哎你這孩子，怎麼就不用了？是不是，是不是因為姜離媽媽還不知道你們的事，怕我過去不好介紹？哎呀你就說……」

「媽，」顧子成打斷她，「真的不用了，他媽媽，他媽媽已經不在了。」

他話音落下之後，電話那頭突然安靜了好久。

「哦，這樣啊。」顧夫人像是沒什麼可說的了，猶豫半天才再次開口，「什麼時候的事啊，你怎麼沒跟媽媽說？」

顧子成：「就昨天下午，還沒來得及說您電話就打過來了。」

「那你這兩天可要好好注意阿離的情緒，什麼事多少都讓著點，別叫他太傷心了……對了，阿離這會兒不在你身邊吧？」

「不在，」顧子成回頭向卧室裡面看了一眼，「我一看是您的電話，怕刺激到他就出來了，有什麼事麼？」

「沒有沒有，我就是擔心這孩子。」顧夫人在電話那頭說，「這兩天就少提這事兒，讓他緩緩再說。另外，他媽媽頭七的時候……」

顧子成想了想，最終還是道：「您不用過來了，不然我跟他爸也不好說原因，姜離他……為了他媽媽的事，父子倆鬧得挺僵，這兩天我還要做思想工作，您一來就更亂了。」

「那行，那媽媽過兩天就先回去了，你爸在家等著都催了好幾次。」

「您路上小心點，我這邊走不開就先不送了，您叫哥把您送過去，過段時間閑下來了我再回去看您和我爸。」

「好好好，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掛了電話之後，顧子成攥著手機回想起剛才顧夫人的話，心裡一陣無奈——他這哪兒只讓著點姜離，明明都快把這小孩兒供起來了。

甚至還搭進去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