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時候，顧子成路過超市，特意帶了幾瓶酒。

他想著，與其讓姜離這樣難過得整晚整晚睡不著覺，還不如讓他喝點酒，至少醉了之後也不用想那麼多，能睡個沒有夢的覺。

姜離看見他提上車的東西，不由得一愣，接著趁顧子成不注意低頭，像是無語的笑了笑。

這人，真的是會想辦法，盡出的餿主意。

酒這件東西，有用歸有用，可是副作用也不小，他要是真按照顧子成想的那樣喝到不省人事，那第二天早上頭還不得疼死。

兩人回家，顧子成專門下廚做了飯，然後把買來的那兩瓶酒規規矩矩擺在桌子上，還在兩人吃飯的位置上各放了一枚酒盅，「姜離，過來吃飯。」

「來了。」姜離原本坐在床上不知道想著些什麼，聽見顧子成喊他之後吸溜著拖鞋走出來，看到桌上當真放了兩瓶酒，一個沒忍住，倚在廚房門口問，「顧老師，你這是打算讓我借酒澆愁？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話叫做借酒澆愁愁更愁啊？」

顧子成頭也不回，「少來這套，酒我給你放那兒了，愛喝不喝。」

說著，又走進去端菜。

少年笑著坐回自己座位上，果斷伸手給自己倒了盅酒，然後一口悶掉。一杯還不夠過癮，他又倒了第二杯、第三杯，就像是喝白開水一樣，一杯接著一杯地往嘴裡灌，直到突然有一口把自己嗆住了，又開始不停地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顧子成端菜出來正好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在姜離腿上踹了腳，一手奪過少年手上的酒杯，「你是不是有病？不吃飯就喝酒，胃還想不想要了！存心和自己身體過不去是不是！」

後者這時已經喝得有些暈暈乎乎，被搶了酒杯也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地看著顧子成，眼裡微微潤濕，叫男人突然一陣心軟。

便放柔了聲音：「你先好好吃點東西，把肚子墊一墊再喝這些東西。」

「哦。」姜離應了一聲，轉頭過去夾菜。

這頓飯吃得倒是安靜，兩個人相對坐著，誰也不率先開口，要什麼東西了只需要一個眼神對方便可知曉，默契絕對是滿分，唯一不好的一點——

是這兩人飯菜沒吃多少，酒卻喝完了整整一瓶。

喝到最後別說是姜離，就連顧子成都有點神志不清的樣子。

「顧子成……」姜離醉了後就一直哭個沒完，嘴裡一直含混不清地說這些話，直到男人用自己最後一點理智撐著，試圖把他弄回卧室的時候，顧子成才聽清姜離在自己耳邊的那一句。

「顧子成……我沒有媽了……」

說者不知道有沒有心，可對於聽者，這句話卻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壓在顧子成心裡，叫他喘不過氣來。

不知道誰先起的念頭，兩個人在離卧室只剩下幾米的時候突然吻在了一起，不像平日里蜻蜓點水或情意綿綿的吻，這次他們彷彿是要將心底所有的情緒藉此發泄出來，互相計較的時候都下了狠力。

就好像是要與對方糾纏至死的決絕。

姜離今天，終於借著酒勁，做了他一直想做卻又從未成功的事。

而顧子成，卻也破天荒的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