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娛樂業開始佔據主流前，時代便已經存在了。作為娛樂公司的龍頭，向來掌握著各大獎項的大頭。時代是一代人的記憶，但這樣輝煌的公司有著一條基本規則——弱肉強食，不擇手段。

只要你博出位，證明自己的價值，公司就給你資源。如此簡單粗暴的規則導致一大批影帝歌後的出現，然而光的背後是影子。這樣的輝煌是踏著無數人的屍骨登頂的，甚至用屍骨點亮了新的燈火，吸引一批又一批渴望成名的人飛蛾撲火。

這麼多年了，也該換一換血了。但是這樣的規則建造的娛樂大廈一旦換血就該是傾覆式的，毀滅性的。

許汝年翻閱時代的調查資料，唏噓不已。哪怕是國民公認的敬業老戲骨——莫瀾也有過那樣骯髒的經歷。

自從秦辭出國留學，吳疆就恢復了每天早晨給老闆帶飯的習慣，擺好碗筷，看了眼許汝年手裡的資料，說道：「莫瀾是我一家人的偶像，沒想到也這麼狠辣，真令人意外。」

許汝年撇撇嘴笑道：「在時代，能出名的，可都不是什麼善茬，人設出彩而已，她倒是聰明，定了個花費時間的人設，你看，現在誰能黑得動她。」

「也是，現在誰要說她吸毒，估計沒人信。」吳疆嘆了口氣，拿過老闆手裡的資料，推了推盤子，勸道：「先吃飯吧，老闆，秦辭叫我天天盯著你吃飯。」說著，他笑得皺紋湊在了一起。

「之前還覺得是個男人粗心不太好，現在看來，老闆眼光挺好。就是以後艱難了點。」

「他什麼時候跟你說的？」

「走之前。」

許汝年放下資料，拿起筷子開始吃飯，心裡美滋滋的。等吃完飯看了下時間，那邊是上午，想了想還是打了過去。

「喂？汝年啊？」

「嗯，在幹嘛？」

一陣風聲呼呼的傳來。

「我正打算去上課，現在在騎腳踏車。」秦辭戴著耳機，往教學樓趕，語氣聽起來整個人很愉快，「這裡的老師和同學都很好。」

「嗯，那就好。你有沒有想我？」許汝年說著，瞥了眼正在沙發上辦公的吳疆，那老大叔的背影看起來很蕭瑟，他心裡就開心了，異地戀很煎熬，連個恩愛都秀不了那就太慘了。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只聽得到呼吸聲，片刻才聽到回答：「想，很想，超級想。」

許汝年樂了，「我也是。過兩天我就過去了，你別著急。」

對面笑了，「我很著急。」

掛了電話，許汝年美滋滋地著手解決時代的事，擊垮同類型老牌企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那樣的公司遲早會成為XQ的障礙，與其日後真受到重創，不如先下手為強。在它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趁其不備，致命一擊。

老牌企業最大的毛病就是苦守成規，又自大自滿。運轉得當，費些力氣也能自損七百，傷敵三千。但以長期發展眼光來看，這是一件有百利而無一害的戰鬥。

「那份名單有幾個新人？」

吳疆回答：「八個，都是三年內的新人還有個知名的。」

「吸毒的幾個？」

吳疆頓了頓，有些感慨地回道：「八個。」

許汝年也驚訝了，怎麼會這樣，有幾個新人是幾個月前剛進的，他看過資料，「被逼的？」

雖然這個圈子不幹凈，但也是一部分，還有很多人只為了唱歌和演戲什麼的，當作職業，並沒有什麼明星病，誰在圈子裡才明白出名是多麼艱難，出名後又是多麼步步維艱。

粉絲和偶像應該是互惠互利的，像信徒一樣追逐偶像本身就是病，如果成為了這種存在，就該考慮下自己身心是否健康，而你的偶像又是否值得。

這個世界沒有神，只有人，而人無完人，信仰不該是人類的。

「沒跑過龍套配角，好高騖遠，中了套，結果全滅了。」吳疆可惜的神情還沒保持多久，就被最上面的一張照片吸引了視線，「這是薛丹朱？」

「才簽了一個月，沒吸毒，但潛規則沾了不少。」吳疆有些不解，他以前是個集團老闆助理，後來跟著老闆這麼久，還是不懂娛樂圈的彎彎繞繞。他不明白，有什麼值得踐踏尊嚴的。

對於這樣的人，他不屑，但也不會去多嘴，別人的人生不允許其他人置喙。

許汝年對這個女人有印象還是陪秦辭看比賽認識的，當時秦辭還誇這個人音域很寬，他忽然有些高興，他的阿辭離開了時代，來到了自己身邊，自己就可以護住他。

其他他不敢保證，但在XQ他可以承諾，秦辭想做什麼做什麼，同樣不想做什麼就可以不做。

他給愛人夢想和自由！

把證據一份交給警察局，找老爹打個招呼，再一份放在網上。粉絲基礎差的新人絕對會被拉下馬，到時候根據利益原則，時代會放棄這批新人。

新人的放棄就是一個導火索，一個娛樂公司重要的不是登頂的幾個大神，而是源源不斷的好的新生力量。

透過新人牽扯出一批舊人的傷口，將那些過氣得打一遍，內部擊破，才是高招。

許汝年一個人走在大街上，過冬的時節，冷風一吹整個人就蔫了，沒有秦辭在身邊，哪怕戰事順利也很抑鬱，縮了縮脖子，提著外賣往家走，沒有秦辭在做飯都沒心情。

正孤獨地發牢騷，褲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鈴聲是秦辭的新歌。

「汝年。」

「嗯？」

「你抬頭。」

許汝年抬頭往前看，樓門口，大燈照耀下，一個熟悉的人影朝自己揮了揮手。他連忙跑過去，緊緊摟住秦辭，是真人不是幻影。

「你怎麼回來了？」

天冷地鼻涕都出來了，許汝年鼻子酸酸的，想打噴嚏又打不出來，懵懵地站在秦辭跟前。

「你感冒了？」

秦辭接過外賣袋子，握住許汝年的手往家走，「我表現好，教授給我放了幾天假，我想著回來看看你。」

進了家門，許汝年就把秦辭頂在門口，狠狠吻上去。

哎異地戀真的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