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說這話你心裡虛不虛？」關常又不請自來，跟外面的趙月琴打了幾個太極，還是敗下陣來，只好進來找樊億城緩解一下尷尬。

樊億城抽空抬眼看他，「你也是夠耐性，半年多了。」

「我說了這次是認真的嘛。」關常自顧自拉開椅子坐下，「不過你現在這個狀態我是真的沒有想到，家裡養個男人能這麼吸引你？」

關常前幾個月總是叫樊億城出去鬼混，被拒絕得幹幹脆脆，直到現在才稍微有點兒鬆動。

「你要再不跟我們一塊兒風流快活一下，老三他們都快不認識你了。」　

樊億城每當這種時候才會開始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對舒衡太上心了。他會十分嚴肅地思考這個問題，因為他原本確實是沒有打算讓舒衡在自己心裡佔據一席之地的，舒衡最大的作用，其實不是滿足他，而是好好地待在他的屋子裡，給他爸無時無刻扇著耳光，讓他知道自己老糊塗了，還以為自己是在部隊里管著手下的兵呢。

兒子就是前世來要債的。

「你一邊追著我的秘書，一邊四處找人風流快活？」樊億城摸出打火機，扔給關常，「要抽出去抽。」

「操，那你給我打火機！」關常順勢就把那幾千塊的打火機塞進了兜兒里，「其實你要是真的喜歡他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

樊億城不知被觸動了哪根神經，忽然糾正：「我不喜歡他。」

關常頓了一會兒，「……我就是說說，再說了，你又是結婚又是要孩子的，圈裡流言蜚語擋都擋不住，說你告別了燈紅酒綠的世界，成了個好先生，連夜店都不帶去的。」

好先生這種詞兒，說出來就是嘲笑人的，尤其是樊億城早些年雖然說不上花名在外，但好歹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現在？

也難怪人家笑掉大牙。

「別人不知道你，我還能不知道你麼？跟你好過的女人夠湊十幾桌的了，可是你看看你現在桌上都放了些什麼？」關常指著樊億城辦公桌上一張全家福，沒有樊億城他爸，只有他，舒衡，和樊菁。

那是上個月照的，樊菁才剛剛習慣住在這個家裡，舒衡整天都忙著在家裡做那些做不完的活。以前他還有時間專心給樊億城準備吃穿用度，現在連做個飯都快來不及。

大概這也是樊億城不喜歡樊菁的一點原因，儘管他從來沒打算承認。

這張照片，是他知道他爸叫了姑姑來他這裡探探情況當個說客，臨時把他們帶去照相館照的。

小姑娘在裡面別提多好看了，被化妝師打扮的像個嬌俏的仙女，但她自己就是不喜歡。舒衡總是不敢離樊億城太近，對著鏡頭，總覺得自己要被曝光在公眾面前，手跟腳都要分不清，走個路還順拐，說話總是結巴。

那天的舒衡，真的差些沒叫樊億城笑出來。

「不知道還以為你要去結婚。」

有小姑娘在中間，舒衡沒有敢亂說話，就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攝像師讓他們站在一塊兒的時候，總是叫兩位大人靠近點兒，說他們中間隔了座鵲橋。

舒衡臉上毋地一紅，像個烏龜似的，巴不得把自己縮起來。

估計是平時逗慣了他，最後樊億城借著小姑娘身後的一點位置，在攝影師倒數的時候忽然扯了一下舒衡的胳膊，他整個人猝不及防都靠在了樊億城肩上……

「說，結沒結婚。」樊億城正臉還對著鏡頭，那低沉微小的聲音如同電流在舒衡身體里亂竄。

「結、結了……」舒衡的聲音更小，耳根都冒火了。

前面的攝像機還在不停地閃動著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

「跟誰結？」

「跟、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