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啊林經理。」咖啡廳里，樊億城對著對面一名打扮清雅面容姣好的女性笑了笑。

「沒事，樊總人忙，總有忙中出錯兒的時候。」她嫣然一笑，伸手將髮絲捋到耳後，「生意嘛，什麼時候談都可以，我又不是只呆一天，這些日子還要麻煩樊總多照顧了。」

「哪裡的話。」

他們要的是咖啡廳里最角落的位置，四周也很安靜，牆壁上鑲嵌著森林麋鹿的雕花模型，鹿的中心連著纖細的鐘擺，滴答滴答地擺著，很像心跳的頻率。

林菀無名指輕輕點了點桌面，饒有興緻地看著對面的男人，面上一直都帶著充滿好感的笑容。

樊億城也一眼能看出，這個女人在見到他的時候，就已經沒了談工作的心情。

正巧，該由他帶的資料也忘在了家裡。

林菀慢悠悠地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沖他笑：「時間還早，不如我們隨便聊聊，忙裡偷個閑？」

樊億城叫來侍者點單，「林經理是客人，自然隨意。」

「我們之間還用得著一直經理來經理去的麼？前幾天怎麼不這麼客氣？」

「巨科也沒有說是讓你來。」

林菀也不客氣，凈挑貴的點，將菜單還給侍者，才終於問了出來，「你現在還單身？」

關常和她說的，她根本不信，這個人嘴裡就沒有一句正經話。不過她這問題，可謂是一針見血，在外人面前，樊億城是絕對不會主動說自己已經結婚了的，更不用說，他的無名指上，根本沒有戒指。

「那就是單身了，也對，聽關常說你也還經常跟他混在一塊兒。」他不說話，林菀自然當成了默認，甜美的嗓音中蘊含著誘惑，「那我明晚可否約樊總出來……談、談、工、作。」

女人纖細的手指沿著木紋桌面前進，在樊億城的手背上停了下來。

男人指節分明的手指動了動，他眼底暗光流轉，終究沒有挪開。

————

舒衡是見過幾次趙月琴的，她偶爾會幫樊億城送些東西來家裡，這是舒衡第一次來樊億城上班兒的地方，這種暴露在公眾視線下的感覺，讓他想起了樊菁第一天的家長會，所有人的視線明明都沒有不妥，可他自己做賊心虛，生生感覺出了幾分苛責與嘲諷。

趙月琴迅速收拾好自己的辦公桌，體貼地把他帶了出來。

舒衡這才敢大聲說話，「我打了他的電話，沒有接，東西、東西是放在鞋架上的……應該是要用的。」

關常伸手去接，卻被趙月琴截了過去，「公司機密。」

關常嘁了一聲，又仔仔細細打量了一下這個舒衡，這個能把他哥們兒拴在家裡半年還養個娃的男人，能耐可真不小。

可他怎麼看都覺得是笑話。

這個人身上哪裡有半分一眼能看得出的特點？

姿色平平，皮膚有些白，身材就更沒什麼可說的，甚至見幾個生人說話還結巴，軟了吧唧的。

他又想了想樊億城以前帶過的幾個女人，才恍然大悟。

他跟樊億城一樣，都是一個口味換不了的。

趙月琴熱情地招呼他，說儘快想辦法聯繫老闆，讓他在辦公室里休息一會兒。

「不用了……」

「樊總待會兒還會回公司的。」

一聽說樊億城還會回來，舒衡才坐住了，露出淺淺的笑，和兩個淺淺的酒窩。

幹凈的桌面上只有一台厚重的台式電腦，和幾本不同顏色的文件夾，煙灰缸里剩了一層細碎的煙灰，旁邊立著一個三角相框……

這個簡單又公式化的房間里，只有這麼一個地方充滿生氣。

舒衡伸手去，拇指輕柔地觸碰著照片里男人稜角分明的臉，思緒不知不覺又開始飄向很遠的地方——

……跟我回家吧。

……算我倒霉。

……做壞事啊。

……想什麼呢？

……趕我出去，睡別的男人的床是吧？

……你跟誰結婚？

……

……

「跟你，只跟你。」

他在心裡默默地說，他真的，好愛好愛樊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