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菁第二天一早喝了滿滿一大杯牛奶，連看都沒有看舒衡一眼，就下樓讓司機給接走了。

「都是你。」舒衡責怪地看了一眼毫無自覺的樊億城，「以後我們晚上不要弄到那麼晚了，對她影響多不好。」說完擔憂地望著門口。

樊億城只是對著他輕輕笑了一聲，那笑聲中有幾分不屑，又有幾分好笑。

剩下的還有警醒，警告自己。

他什麼時候要事事都和他商量，要事事都聽他的了。

其實他和他爸真的是一種人，或者他也許比他爸還要混蛋，他爸至少還有一個正當的借口，而他，是完完全全的犯渾。

舒衡越是溫順，越是能讓樊億城看到自己母親的影子，更別提現在家裡，還有個『他們的孩子』，這個小女孩什麼都沒做，憑什麼享受到他小時候拚命努力，連做夢都沒有得到過的家庭。

沒有什麼好東西是憑空落下來砸在你身上的。

至少她指望從自己這裡得到父愛，是絕對沒有可能的，因為他自己都沒有得到過，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不過看她那個樣子，估計也沒有這個指望。

樊億城收拾好自己，讓舒衡幫自己打好領帶，看著他仔仔細細幫自己壓平凌亂的發梢，翻好衣領，忽然伸手扣住了他的腰讓他貼近自己的身體，極其自然順暢。

……動作一出，連樊億城自己都沒有想到。

「這、這才剛十點……」舒衡低頭，微微有些窘迫。

「想什麼呢。」樊億城定下心神，咧出一抹笑，偏頭在他側臉親了一下，隨後鬆開了手，「騙騙你而已，走了。」

只留下舒衡一個人暗自紅著臉。

而在緊閉的門外，寂靜的樓道中，電梯冰冷的不鏽鋼門前，樊億城發現那種無形的壓力更大了，電梯映出的模糊影子中，他根本就一點兒都笑不出來。

舒衡眼裡對他越來越濃重的愛意，讓他感覺到無所適從。

就好像自己不回報他就該遭到懲罰，繼續欺騙他將來就會遭報應。

司機送完了小女孩兒，已經回到他們公寓樓下等著，樊億城報了個地址，和之前約好的客戶去談生意。

趙月琴因為看上去讓人不太放心，這次沒有跟著老闆一塊兒去，被關常這個暴發戶給逮住個徹徹底底，連個找老闆求救的機會都沒有。

「小琴啊，你說你上哪兒找我這樣的鑽石王老五啊？無父無母還繼承了巨額遺產，連我都想嫁給我自己。」關常一隻手撐在趙月琴的辦公桌板上，痞笑，「多少人想當富太太還當不成，別這麼死心眼。」說完沖她挑下巴。

「二爺，您可真是抬舉我。」趙月琴回他一個媚眼，「我還沒窮到要賣我的婚姻的地步。」

「怎麼說話呢，什麼叫賣，我給的聘禮又不是嫖資！」關常絲毫沒有忌諱，朗聲道，「再說了，我都追你追了大半年，這一片兒誰不知道我關常對你芳心暗許啊。」

辦公室里其他人沒忍住就笑了出來。

「笑什麼笑，都他媽給我閉上嘴！」關常剛要伸手去指剛才那幾個路過發笑的，門邊出現了一個看著眼熟的陌生男人，半秒鐘後，他佯裝的怒氣立刻散了。

關常在樊億城的桌上見過不止一回了。

舒衡。

終於見到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