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裡的人似乎不喜歡和楊濘玩兒，甚至有時候還會欺負她，那個胖胖的男孩子就總是帶頭第一個這麼做。

有時候是搶了她的書，然後書頁被畫得亂七八糟、有時候是在她背上粘紙條，寫上侮辱她的話，讓她當眾出醜、有時候是趁她不注意拉開她的凳子，看她摔個狗吃屎…

周圍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阻止他們、為楊濘所受的待遇說話，似乎都默認了她就是受氣包。只有班代田秋實願意，可他又不是萬能的，隨時隨地第一時間站出來，所以楊濘會被欺負，這是不可避免的。

「你不會生氣嗎？」單卿問她。

楊濘搖了搖頭，但看得出來這並不是發自真心的。

「我…」單卿張了張嘴，剛想開口說話，不過卻被人打斷了。

「楊濘，李老師讓你去他辦公室。」那個學生只是個傳話的，丟下這句話後轉身就走了，楊濘慢慢悠悠的起身，單卿這才發現原來她的腿腳不利索，走路一拐一拐的，似乎左腿短了右腿一小節…

單卿收回自己的視線，忍住了上去幫她的衝動，低頭看自己不太明白的書。

最後一節課是繪畫課，楊濘一直沒回來，單卿往門口看了又看，也一直沒等到那個瘦瘦小小的身影回來。

他不會畫畫，拿著蠟筆空對白紙，一直愣了好久。直到老師走到他身邊輕聲詢問：「是不是沒有想好畫什麼呀？」

單卿搖搖頭，他有想畫的。就是單瓏安。

那個人所有的好。

…

直到下課鈴聲響起，楊濘也沒有回來。單卿捏著手裡的畫紙，有些躊躇。

他畫了兩張，一張送給單瓏安的，還有一張是送給楊濘的，那個知道他緊張不安，所以給他糖吃讓他放鬆、安慰他的善良女孩。

直到人都快走光了，單卿才慢悠悠的收拾書包，準備走了。

哥哥還在門口等著，這會兒是不是已經著急了？

單卿想著，收拾的動作加快了起來，拿了書包就往外跑，剛拐下一個樓梯口，差點撞上來人。

「你還沒回家嗎？」

正是不見一節課的楊濘。

「我…」單卿的千言萬語全堵在了嗓子眼兒，他翻開書包，一通胡找，最後翻出來一張畫紙，遞給她。

「給你。」

楊濘略顯疲憊的小臉裂開一抹笑容，一如穿透烏雲的陽光，那麼耀眼幹凈，她笑眼彎彎，嘴邊的梨渦顯得她更加嬌小甜美，「謝謝…我，我還是第一次收到別人的禮物。」楊濘把他的畫摟到懷裡、貼著胸口摸了摸，高興的有些喜極而泣的意味。

「我很喜歡。」

單卿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髮，說道：「我走了。」

「明天見。」楊濘沖他笑了笑，她身上那股陰鬱的氣息瞬間被這一個笑沖淡的無影無蹤。

這個笑容才是她這個年紀所擁有的啊。

「明天見。」單卿揮了揮手，跑了。

他的哥哥還在外面等著他呢。

很久之後，單卿都不會知道，當年他的那幅畫是那個女孩的一個救贖。

把她從深陷的泥沼之中拉出來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