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來了。

薛洋腳步突然有些遲緩，手還搭在門沿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獃獃杵在那，一點也不像他的作風。

「是…誰？」看不到來人的容貌，曉星塵只能感覺到有人存在，但並不知是誰，問話帶著一點遲疑。

薛洋向前走了幾步，曉星塵側耳聽了聽，並沒有表現出防禦的姿態，因為他從這人身上感覺不到惡意，猜想應該是友，而不是敵。

「不知少俠怎麼稱呼？」姑且不想自己怎麼會突然復活，曉星塵此刻顯得有些茫然。

「呵。」薛洋冷笑出聲，捏著他的臉逼迫他仰頭看他，薛洋的聲音親昵又陰險，「我心心念念記了道長這麼多年，曉星塵道長可怎麼好像忘了在下呢？」聽著聲音好似他還是那個狡黠陰險的薛洋，親昵的語氣也無法掩蓋，可如果曉星塵看得到的話，便會輕易看見他紅了的眼眶，以及眼裡的亮光，好似將死之人終於看到了生還的希望，興奮、又隱忍。

「你…你…」曉星塵臉色盡消，變得慘白無比，他狠力拍開薛洋的手，幾乎要氣絕，手顫顫巍巍的指著他，「你…你怎麼還不去死。」曉星塵一身靈力早早被他封住，而他又剛剛復活蘇醒，什麼都沒有恢復完全，可以說是比尋常人還要弱上幾分，此時手無縛雞之力怎麼可能奈何得了薛洋？剛剛那一掌不過就輕飄飄撫了撫，薛洋只紅了皮膚，其餘什麼事都沒有。

曉星塵幾乎瘋了，摸到什麼就往他站立的方向砸去，被褥、枕頭、還有茶杯，薛洋也沒躲，任由那些東西砸到他身上，茶壺裡的水已經涼透，打濕了薛洋胸前的衣襟，茶水嘀嗒嘀嗒的往下掉，薛洋冷漠的看著這一切，衣服濕透也不管，一直任由曉星塵發泄完，再沒有東西可以丟了的時候走上前，不顧那人反對強行攬他入懷。

「你…你要如何才肯放過我？非要我再死一次，你才開心是嗎？薛洋…你…你…」曉星塵氣到發抖，幸虧眼傷已經恢復痊癒，不然此時也難逃血紅眼眶。

薛洋漠然，緊緊桎梏住懷裡的人，感受著他胸膛那顆鮮活的心跳，這具軀殼他抱了很多年，很多年來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唯有此時，是熱的。這個人活了，終於…活了。薛洋眼裡泛起了血絲，更加收緊了雙臂，似乎要把這人鑲進他的骨肉里才肯罷休。

曉星塵被他勒得快要呼吸不得，但即便如此也一句話也不說，手指緊緊抓著他的衣服，似乎想把他拉扯出自己的懷抱，可全是徒勞。

薛洋臉埋在他頸窩，曉星塵敲他捶他也巋然不動，「我不會放過你，永遠都不會，你若是敢再死一次，我便有法子救你一次，到時候就會加倍懲罰你，曉星塵，別想甩開我，永遠都不可能。」

「我做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曉星塵哭著，可卻沒有淚水下來，薛洋摸著他的後頸，輕輕一捏，將人捏暈了過去。

「你千錯萬錯就不應該幫常家那一幫雜碎出頭，不該下山救世，不該…遇見我。」

若是沒有吃過甜，我想一輩子吃著苦也是可以的，偏偏…我遇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