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茫然失措，背著曉星塵漫無目的四處奔走，從沒停止過給他輸送靈力，然而那人的臉色還是白得嚇人，身子也越來越冷。

他需要一個落腳處。

…

終於，在他奔走了這麼久之後尋到了一處人家，那似乎是山裡的獵戶。

薛洋不作多說，提腳踹開了門，本不結實的木板門搖搖欲墜，竟有要坍塌之勢，薛洋顧不得這麼多，嚷道：「給我滾出來個人！」

裡屋的人聽這聲響，探著頭出來，只有一個三歲小兒和稍微大一點的女孩。

「我…我阿爹不在家。」小毛孩那見過這種流氓架勢，小臉躲在門後面，不敢看薛洋。

薛洋不管不顧，背著人直闖人家裡屋，小女孩緊緊護著弟弟，怯怯的看著薛洋，對於他這種行經只是敢怒不敢言。

「會燒水嗎？」薛洋的聲音稍高一點，女孩就如抖篩子一般抖個不停。

「會…」

「你去給我燒點水。」薛洋說完，好像有點對不起這家人的意思，想了片刻，從兜里翻出了前幾日他買的飴糖，還沒吃完，裹著草紙，給了那對姐弟，「你爹娘什麼時候回來？」

稍小的搖搖頭，看樣子並不知道。

薛洋也不會太較真，打發他們去燒水了之後自己回到曉星塵身邊去探他的脈。

脈搏越來越虛弱了…

薛洋還待給他輸靈力，卻不成想自己胸口一悶，嗓子里一股鐵鏽味，自己也吐了血。

剛才和那怪物交手，自己雖佔上風，可難免也挨了一點傷，薛洋吐掉嘴裡的血沫，擦了擦嘴角，並不在意這傷。那小孩蹲在一邊，眼神懵懂，十分不解的看著他，薛洋對上他的眼神，佯裝兇狠的道：「再看我吃了你！」

小孩果然被嚇得頭一縮，小腿跑跑，出去了。

薛洋這才收斂了一些凶神惡煞的神色，輕輕撫過曉星塵的睡臉。

「曉星塵，你不是要殺我嗎？醒來…我就由你處置，殺我也好辱我也罷…只要你願意，什麼都可以。」

那人毫無動靜，薛洋笑了起來，這個笑容似乎在自嘲，嘲弄自己終於有了軟肋、也嘲弄自己竟然為了他做到如此。

他薛洋就算是小時斷指也不曾委曲求全過，何落得如今這樣，卑微到塵埃的去懇求一個人回來，那怕這人是要殺他，也無怨無悔。

…

曉星塵悠悠轉醒，薛洋就睡在他旁邊，手牽著他的手，曉星塵不習慣這樣被人十指相扣著，手抽了抽，卻驚醒了薛洋。

「曉星塵。」不知是不是錯覺，曉星塵竟然覺得這一聲呼喊里竟有了些委屈的意味，好似小孩獨自一人在家守到天黑，等了好久才看到爸媽回來一樣委屈。

「這是…」曉星塵還沒開口，薛洋已經親了上來，捧著他的後腦勺，細細的親了又親，像是在確定他是活的一樣。

雖然兩人更出格的事都做過了。但這種突然溫情的親親還是讓曉星塵招架不住，薛洋並沒有打算將這個吻延長下去，親了一下就鬆開了。

「薛洋，你…」

「道長能不能先不要罵我？你每一次醒來開口都是罵我，這次能不能先不要。」語氣近乎懇求，曉星塵不知他為何突然像變了個人一樣，在昏迷前摸到的眼淚、和那幾近絕望的吼叫，曉星塵不會看不出他到底是個什麼心。

鬼使神差的，他還是點了點頭，不罵他了，不過卻緘默不語。

直到門被輕輕敲了敲，進來一個黝黑的婦女，她笑容樸實，給他們端了一碗粥。

「道長醒了？」

薛洋接過她手裡的白粥，曉星塵則微微示禮，謝過她的款待，等人走了之後，薛洋一口一口喂著曉星塵吃粥。

兩人相默無言。

入夜了，薛洋依舊跟他擠著睡同一塌，哪怕這個位置不大，他也要緊緊把人摟入懷中，彷彿這樣才能睡得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