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嶼陌從未見過這般的漓酒。

他看著她被簇擁在人群中，看著她充滿耐心的安慰著他們，看著她絲毫不嫌棄他們，還將孩子抱在懷中，也不管他們會不會弄髒她的衣裳。

天漸漸明了，蒼嶼陌跟在漓酒身後，眼裡看見的，耳邊聽見的，都是關於她的一切。

他問芝月：「殿下常來嗎？」

芝月瞅了他一眼，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般，她回答道：「自然，若不是她尚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怕是得天天來了。」

是啊，他想。

民間疾苦，她比誰都在意。

「任務：改變蒼嶼陌的命運。完成度：70％」

……

自此事過後，皇上便遣了後宮，後妃中未誕下一兒半女的，皆是被送出了宮去。

皇上之前雖是沉浸美色，但子嗣單薄，這般下旨，竟只留下了十餘人，那金碧輝煌、困住年輕貌正妹子的牢籠，一時間顯得空曠無比。

他開始按時上朝處理政務，若是有什麼拿不定主意的，也會問朝中大臣的意見，若大臣們意見相左，便會親自來聖女殿詢問漓酒。

皇上很聰明，饒是荒廢了政務已久，一拿起來，也是游刃有餘。

漓酒倒是閑了下來。

她最忙的時間便是祭祀前後，一旦過去，她便清閑無比，一天除了和系統說說話，澆澆花，等著皇上來問她問題……也沒什麼好做的了。

宮門不是想出就出的，別說她是聖女，就說眼下皇上認真起來，宵禁、出入都十分嚴格，她也不能像以前那般，經常出去看看難民。

她這般無所事事，倒是讓系統看不下去了，它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還有兩個月你就要卸任了？」

漓酒愣了愣：「對哦。」

但旋即她又反應過來：「可離我脫離時間不是還有大半年嗎？」

聖女只有二十載的壽命，漓酒想到自己的任務進度，覺得世間還很富裕。

「可你一旦卸任，便會離開皇宮，被送到西域。然而聖女殿的婢女僕從，還要留在這照顧下一任聖女。」

系統說著：「難不成你以為你和蒼嶼陌書信溝通，就能完成任務？」

漓酒：「……完全不可能。」

聖女卸任後，便會被送到西域專為她們營造的宮殿，她們會在這裡死亡，得到神的眷顧，消散於世間，從某種意義上得到永恆。

——可不是永恆麼，死得一幹二凈，誰都找不到。

「據說這個死亡方式叫天賜。」

聽見系統的話，漓酒沉默了一會：「我能換種死法嗎？」

就讓她土葬不好嗎？

系統微笑：「不可以哦，你的身體會腐爛，身為聖女，要麼死後也能維持你如生前一般的狀態，要麼就接受天賜，否則你的身體一但出現腐爛的跡象，神就會把你燒得一幹二凈。」

漓酒：「……」

神辛苦了。

系統又道：「更何況，你卸任後在規定的時間內必須要到達西域，否則就是對神的不敬。」

「不去又什麼後果？」漓酒好奇。

系統呵呵一聲：「那你就是烈火中的玫瑰，零落成泥燒作塵，只有香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