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就是這麼說的。」於嬤嬤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地給我表述外面關於我性別的流言蜚語。

我閉上眼睛，很容易就猜到，這怕是呂思雲弄的，上午，蘇祁去了御書房，如今還未出來，怕是凶多吉少。那呂思雲為了自己的主子，所以拚死弄出了一個更大的醜聞，來掩蓋梅妃二嫁之事。

突然覺得自己還是過於心軟了，我一開始就該猜到的，那個女人，絕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娘娘，老奴相信您，老奴始終是朔月閣的一員！」

「奴婢也是！」幾個宮女也跟著喊。

清芸在一旁抹眼淚，倒是比我還難過的樣子，這讓我舒服了不少，微微翹起嘴角，我說：「那你們先下去吧，沒事，無需擔心。」

至少別讓清芸她們擔心。

吩咐於嬤嬤帶清芸去做午飯，自己則回房間去做一些藥物備用，實在沒有辦法的話，就假死出宮吧。

不過蘇秣應該不會任由這消息擴散。

果不其然，不過一下午，這消息便被封鎖了，並且禁足了呂思雲。

只是，怕是沒有那麼簡單。一味地封鎖，只會讓那群妃子們對這件事更加好奇，對我的性別更加懷疑罷了。

我派遣十七去宮外打聽，她還未回來，我卻收到了兩封信，從宮外送來的。

第一封，是京城裡關於我的傳聞。

說已經有幾個大臣私下裡在討論這件事了，民間也開始有傳言，說我是雄性的狐狸精，所以才把皇帝迷地團團轉。有的人甚至建議去道觀求神仙來把我這妖怪捉去。

落款是蘇祁。

另一封，是沙羅的。說他們蘇祁已經是平民了，她們明日就要離開京城。最後，問我，願不願意出宮同他們一起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展開信紙，放燭火里燒了。既然沙羅你沒事就好了，我自己的事情，我會自己解決的，

這皇宮估計是真的待不下去了，前幾日剛出了沙羅的事情，如今又出來一個我的事情，那群大臣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呂思雲啊呂思雲，你真是好狠的心。

換了一身男子的衣服，我偷偷溜去了呂思雲的宮殿。既然她不想我好，那我也得給她一點苦頭。

掀開瓦片，呂思雲正坐在太妃椅上，著一身紅色的華服，秀了金線的華服拖了好幾米的長度。頭上帶著純金的冠冕。

我跳下去，才發現四周都遮上了帷幔，只是因為點了不少的蠟燭和油燈，才顯得這屋裡光亮無比。

「你來了。」呂思雲笑，眉心一點紅，臉上塗了不少的粉，比往日精緻許多。

我拉過一個椅子坐下來，指著她身上的衣服，問：「你這是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嗎？」

「你覺得我暴露了這件事，還能活嗎？」呂思雲反問我。

按照蘇秣的性子，自然是不可能的，怕是晚上，那毒酒就會送過來了。

「我也不可能放過你。」我也跟著笑，「還有一件事你怕是不知道，蘇祁不日就會和沙羅耳稚一起離開京城，從此再無攝政王。」

呂思雲眨眨眼睛：「那我就放心了，不過，本宮還是很厭惡那沙羅耳稚。」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輕，那神情，倒像是說日常一樣，沒有絲毫的情感波動。

「你愛蘇祁。」「嗯。所以我不後悔。」

「所以我來送你最後一程。」我笑道。

呂思雲未接話，反而給我遞上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地寫了不少的東西。我一眼就看到了裡面的「沙羅」二字。

「這是我整理的關於皇帝的一些證據，我猜你還不知道。梅妃的這件事，從始到今，全部都是你心愛的那個皇帝蘇秣一手策劃的！」

「當時梅妃被送去廣德寺，為何會如此湊巧在那裡碰到我主子？還有後來她被打入藍月閣，你覺得只是因為你才能讓她假死出宮？不是，我們都被騙了。這就是一個巨大的圈套。從一開始，梅妃就是蘇秣給我家主子準備的美人計。」

「我沒有告訴過你吧，當年推倒我後來打探過那王總管，他是皇帝的人，沒有皇帝的默許，誰都不可能從他那裡弄來奈落。所以說，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他推動的。」

我一愣，驀然想起來，沙羅後來離開皇宮，的確只有我和蘇秣知道，而沙羅身邊的那個丫環紅蓮，也一開始是十七介紹給我的。

「哼，我也是愚笨，現在才明白，說不定啊，這京城裡的傳聞，就是那蘇秣下的最後一步棋子！」呂思雲扯出一個冷笑，「我家主子如此小心的人，怎麼會讓沙羅耳稚的身份暴露？」

「而除了蘇秣，又有誰有那個能力？又有誰知道，我主子在王府藏了一個人，而這個人正好是我們的梅妃娘娘！」

彷彿是一道驚雷，徹底打醒了我。

曾經自己一直沒有注意到的問題，如今全部被血淋淋地剝開來。

「這也算是給你一個忠告，我們龍宸的這個皇帝，比我的主子絕情千萬倍。」呂思雲說。

我一手揉著太陽穴，踉踉蹌蹌地往外走，仿若失了魂魄一般。

回到朔月閣的時候，天色已黑。清芸還問我哪裡去了，半天找不到人影。

揮退了她，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十七，你去幫我一個忙好不好？」我對著空氣說。

「主子儘管吩咐。」十七閃身出來，跪在地上。

「我父親那邊應該收到了消息，但是他和我母親肯定沒有離開京城，你去幫我親自送他們走。」

「謹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