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絲與波洛克

（3）

自從十三長老陷入沉睡之後，血族獲得了從未有過的安寧，所有人緊繃的神經鬆懈了下來，嚮往的平靜生活迎面而來。

莉莉絲髮現波洛克開始有了奇怪的癖好，一個手長腳長的大男人居然喜歡整天拿著針線縫製裙子，而且那些衣裙製作得實在是華麗得過分。

從她成為魔女降生的那一刻起，她從來都是衣袍隨身，寬大的袖子上沒有任何裝飾和花紋，這樣華麗得可怕的裙子她還是第一次被迫穿上，每當她想要拒絕波洛克的好意時，她便會看見一雙黯然神傷的眼睛，失落地看著她，明明她知道波洛克的演技是有多麼好，還是會無法抗拒地穿上那綴滿蕾絲的裙子。

意外地合身。莉莉絲不由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這傢伙平時都是用什麼眼神來看她的？

波洛克稜角分明的臉浮現出笑意，以環抱地姿勢替她戴上了項鏈，姿勢毫無疑問是曖昧的。

他沒有離開，自然而然地垂下手，搭在莉莉絲的腰際，她抬頭，只瞥見一張晦暗不明的臉。

「波洛克，你會是唯一的長老。」

莉莉絲的聲音近在耳畔，聽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

他的動作不變，眼眸一片深沉。他沒有出聲。

許久，兩人皆是沉默。

或許是莉莉絲接替該隱成為王之後，滿漲的熱情在無數寒冷中凍結，冰冷的血液一次又一次在心臟里淌過，她成了名副其實的冷血生物。

她不再相信任何承諾了。

「那天早上我還沒有變成吸血鬼，我最後一次看了日出。我完全記得它的細節，但是我已忘記之前的每個日出。我最後一次欣賞這壯觀的景色就好像我是第一次看一樣。然後我就對陽光永別了，變成了我現在的這個樣子。」

「波洛克，你知道嗎，」她像是在喃喃自語，眼神飄忽，「誰都不能選擇命運，就算是我們是永生的吸血鬼，也終會有滅亡的那一刻到來，哪裡會有什麼永恆啊。」

「這不過是———上帝開的一個玩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