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節課改為了自習課，代課的老師分發印好的練習卷給他們。

教室里靜得只剩下筆尖劃過紙面的聲響，白稚的筆自始至終就沒停下來過。

他比往日做題的速度還要快上不少，一張練習卷只花了半個小時就寫完了。

白稚靠在椅背上，仰著頭晃起椅子來，眉毛一皺，像是在沉思什麼。

「啪！」

代課的老師拍了拍他的桌子，「做考卷，你這樣癱著像什麼話！」

周圍的同學都捂著嘴笑起來，被代課老師瞪了一圈。

白稚老神在在地說：「我在思考人生。」

代課老師：「你應該思考的是題目。」

白稚：「題目已經思考完了，所以只能思考人生了。」

代課老師對這個班不熟悉，更不知道眼前這個跟他貧嘴的學生是誰。

他拿起練習卷看了看，很誇張，一道題寫了四五種解題思路，全是對的。

代課老師默默放下考卷，任由他繼續思考人生。

等到白稚終於熬到了放學，終於能和他相隔千里的陸博士說上話了。

白稚剛搭上他的肩，就被陸博士拍掉了，但他毫不在意，一邊又自顧自地說話：「你知道嗎，蔚一暢的飯卡還在我這。」

陸博士終於有了點反應：「你中午不是還他了還被臭罵了一頓？」

白稚點頭又搖頭：「不，那其實是一個誤會，蔚一暢看到我的道歉信後深刻反省了一番並對我進行了賠償。」

陸博士推了推眼鏡：「你是不是誇大了某些內容，我覺得你是不會給他寫道歉信的。」

白稚：「好吧，那可能不能稱之為信，但是也足夠誠懇了。」

陸博士收拾完書包走出教室，白稚跟了上去。

「我推拒了很多次，是他硬塞給我的，我不得不收下，你能聽出這句話有幾重否定嗎？」

陸博士下了樓梯：「我只聽出來你對於他用飯卡補償這一行為非常喜歡。」

白稚繞到他的前面，拿出那張飯卡來，晃了晃：「這其實不是重點。」

「重點是蔚一暢再次拒絕了我當他小弟的請求！」

陸博士被他擋住了路，有些無奈：「你是不是很無聊？」

白稚點頭：「做卷子是挺無聊的，所以我想找點樂子。」

陸博士看向樓梯邊的窗戶，拽了一把白稚：「你說的樂子就是和人打群架嗎？」

白稚扒在窗戶邊上，看見蔚一暢和曹歌兩個人在校門口被一夥人圍住了。

他愣是跑出了百米衝刺的速度，下到了一樓去，一邊沖樓上的陸博士打招呼，一邊喊：「我去找樂子了！」

蔚一暢覺得今天自己也是挺倒霉的，一會兒跟個矮子弄不拎清的，一會兒仇家找上門來了。

他進這學校是靠他老爹捐了三百台空調和一棟宿舍樓換來的，否則重高是他這樣的人能進的？

更別提這些隔壁技校的小混混們了，當著面各個繞道走，背地裡看見他落單了就巴不得和他打一架打出點名聲，好當學校的一霸，又慫又蠢。

最近高一的新生里出了個刺頭，三番兩次想找他麻煩，嘴上說是為技校爭面子，實際上還不是想裝.b。

「別在學校門口搞事，否則有你的苦頭可吃。」

蔚一暢今天煩躁得很，剛剛還因為找白稚那事被學生處抓去訓話了。

染了白毛的混混頭子挺著腰抖了抖腿，「老子沒那麼蠢，跟我去後頭那塊空地打！」

蔚一暢吸了口氣，忍住揍他一拳的衝動，最近搞事太多了，家裡都把他機車給收了，再闖禍就得步行上學了。

他暫時穩住場面，朝曹歌使了個眼神：「行，等會別跪著叫爺爺！」

蔚一暢跟那一幫子人走了，曹歌哆哆嗦嗦拿出手機，撥通了周渺的電話。

「周哥，大哥要被人圍毆啦，快來救場哇！」

殊不知悄悄聽牆角的白稚沖了出去，朝著後邊那塊空地跑去。

這夥人毫無道德可言，打架前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緊身褲加盜版老爹鞋，一頭稻草黃毛，不屑的表情和大小眼，看得蔚一暢額頭抽動，硬著頭皮站在原地沒動。

「媽的快看啊，這傻.逼慫了！」

蔚一暢呼了口氣，抹了把臉。

「咚！」

剛才出言挑釁的還沒看清動作就倒在了地上，鼻血糊了一臉。

「卧、槽，我的鼻子——」

白髮混混一跺腳，「居然敢欺負我的兄弟，都給我上啊！狠狠揍他！」

蔚一暢挺無語的，作死大概就是像剛才那小子那樣。

緊接著蔚一暢被幾個人扒住手腳，挨了一拳才掙開了一隻手，他的手不由自主勾住了身後的人，來了個過肩摔。

他心想，這不是昨天那矮子使的嗎，他怎麼想都沒想就學著用了。

他身後挨了一擊，蔚一暢用膝蓋狠狠一頂前面的人，又踹了一腳身後緊追不捨的幾個人，衝出了包圍圈。

一人難敵四手，更何況這二十幾個人了。

他們一點也不遵守混混準則，拳頭專往蔚一暢的臉上招呼。

蔚一暢在心裡罵爹，老子一張帥臉豈容你們糟踐。

蔚一暢臉上雖然掛了彩，卻也和這夥人周旋了一會，沒等到曹歌叫人來，一個又白又瘦的矮子倒跑來找死了。

「你他.媽找死啊——」白髮混混指著白稚破口大罵。

「不準罵娘。」

白稚啪地一下摁住了白髮混混的臉，以此借力跳了起來，飛身一腳踹向他面前的雞冠頭。

一記勾拳打昏了想要偷襲的紅毛，一拳打得光頭跪地嘔吐，一腳踹得地中海滾了老遠……

蔚一暢看他拎著兩個人碰碰車一樣對撞，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

「行啊……看不出來你這矮人、不是，還挺牛逼。」

白稚對著他燦爛一笑，那伙人卻見鬼一樣邊爬邊嚎。

「卧.槽！大哥！這是那個把人打進醫院的白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