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方生站起身走到一邊，慕青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站在不遠處的法方生，帖在耳邊的手機還隱約能看到熒幕的光，跟那頭的人講了幾分鐘就回來了。

「慕青，等等我要早點回去。」

「怎麼了？是你爸爸叫你回去嗎？」

「嗯。」方生語氣帶著笑意，「一會兒我們就收網回去吧，我爸也快回工地了。」

其實兩父子之間關係還挺好的，只是因為他執意要來這個工地的選擇起了爭執。

這不，有了借口隨時都能和好。

慕青把手機放回口袋，站起身來拍拍屁股。

「行，就該這樣，父子哪有隔夜仇嘛。」

站了一會兒，方生看了看水塘里的動靜便開口道：「收網吧。」

兩人分別站在水塘兩頭拉著網，五分鐘後把網拉到馬路上，方生用手機電筒一照，「哇靠，這魚也太小了吧。」

慕青看著漁網中掙扎的小魚，笑道：「沒事，煮個魚湯也挺鮮美的。」

就在兩人撿魚時，慕青的手機響了，他把手上的魚苗丟進水桶里，然後在腰間的毛巾上擦擦手，從口袋裡拿出手機。

「喂？小青啊。」

聽到慕青講話，方生抬頭笑道：「才出來多久就想你了。」

慕青語氣溫柔地對電話那頭的小孩說道：「我們等等就回去了。」

「嗯？你現在過來？」

「行，我們在水塘這裡，你路上小心點。」

等慕青掛完電話，方生問道：「小青要過來？」

「嗯。」慕青把手機放進口袋，撿魚的動作更加快速。

「路上這麼黑他一個人放心嗎？」

「他說不遠，拿了手電筒筒，應該沒什麼事情。」

楊威側目看著旁邊並道行駛，忽前忽後的車子，將車窗升起來，對後座沉默地男人問道：「老周，你說方經理這是做啥，要給我們比車速？」

周易沒回話，楊威轉頭一看發現他已經睡著了，輕聲低笑，「不喝酒還那麼逞能。」

夜晚的風吹起來有了些兒涼，給白日的暑氣倒是增加了幾分愜意。

慕青彎腰提桶時，一道稚嫩的童音響起，「叔叔！」

抬眼看到對面一道刺眼的白光，慕青朗聲道：「快過來吧。」

說著，他又彎下腰去把地上最後幾條散落的野生小龍蝦給撿進桶里。

沒想到魚雖小，量卻不小，起網的這一波還有十幾個小龍蝦勾上來，今天晚上還是收穫頗多。

方生彎腰摺疊好漁網，正想轉身走過去接小青。

刺啦——

嘀——嘀嘀———

砰———刺啦———

這一瞬間，彷彿發生了很多事。

刺耳的剎車聲讓慕青腦子一愣，恍惚地機械性轉過去看向發出聲響的地方。

下一秒見到翻滾在地上的手電筒筒微光打在不遠處的人影時，慕青瞳孔放大，幹啞著發出聲，「方生！小青！」

此刻撞到一邊樹幹上的汽車沒了動靜，車前燈的光亮一直在不停地閃爍著，車前蓋撞在樹上變了形狀，濃郁的白煙其中翻湧而出。

楊威沒想跟方經理飆車，所以開車落後了好一段路。

這會兒看到前面的車禍現場，楊威慌張地踩下剎車，語氣很是急切地喊醒後面睡著的男人。

「老周，老周快醒醒。」

因為剛剛突然剎車而清醒的男人睜開眼，眼神淡漠清明，絲毫沒有醉酒的感覺。

「怎麼了？」

「前面出車禍好像撞人了，快下車看看。」楊威邊說邊解下安全帶，急忙開車門下去。

周易透過擋風玻璃看了一眼前面的情況，抬手錘了錘自己脹痛的腦袋，行動有些遲緩地跟著下車。

慕青已經跪在地上，手指顫抖地撫摸著小孩溢血的額頭，想要將他抱起，卻怕再次傷到他，語氣無措恐慌，「小青，小青，醒醒，快醒醒。」

汽車行駛而來的時候，方生看到了，電閃雷鳴之間他快速地跑去推開了小孩兒，可撞車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小青還是受到了波及。

漢子被撞飛出去，躺在離小孩兒不到一米遠的另一處，眼睛被血浸濕，不知是撞擊到了什麼地方，耳朵和鼻孔都在流著濃稠溫熱的血液。

他嘴巴張了張卻沒發出聲音，伸出手想觸碰不遠處的那個弓腰抱著小孩的男人，可是眼神逐漸潰散失去了意識。

楊威趕到慕青身邊，低頭看到他懷中緊抱的孩子，關心地說道：「我們叫救護車，你先不要輕易動他。」

「慕青？」

跟在楊威身後的周易見到熟悉的人有點驚異，走上前去。

「慕青？怎麼回事？」

慕青聽到有人叫他，如同天外來音，他朦朧著眼睛抬起頭，語氣帶著哆嗦，「救救他，救救他......」

「沒事沒事......會沒事的。」周易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安撫著，想起還有其他事情就馬上回過身，快步走向不遠處躺著的方生，蹲下身查看他的傷勢情況。

「對對對，我們在工地不遠的地方，好好好，可以，馬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