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費勁心機的要把楚清凰引誘過去，可實際上，只要他一站在附近，楚清凰逃也逃不掉。

楚清凰跟著他進了皇宮深處那片凄清的楓葉林中，看樣子，他已經把皇宮布局爛熟於心了。

楚清凰鳳眸眯了眯，也是時候清理清理某些不安分的老傢伙了。

這個時節，楓葉林的紅葉早已落了滿地，一眼望去，儘是刺目的緋紅。

那人扯下了臉上的黑布，露出了那張熟悉卻又陌生的稜角分明的面容。

幽黑深邃的劍眸像是古波寒潭泛不起一絲漣漪，黑袍籠罩了他的身形，整個人散發著震懾人心的寒煞。

比起五年前，君棲桐更加令人看不透了，如同萬年不化的寒冰，只給人以刺骨的冰冷。

那雙陰鷙幽沉的墨眸始終注視著楚清凰，他的目光深沉，宛若出鞘的寒劍，刀鋒一層層地在剝開面具後真實的模樣，一切偽裝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楚清凰剛要開口打破這死一般的沉寂，一言不發的那人卻長臂一攬，把楚清凰整個人按在懷裡，那狠厲的力道恨不得要將他揉碎入骨血。

君棲桐身上還帶著凌冽的寒意，鐵鏽般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兒瀰漫，可他的聲音帶著些微的顫抖，溫柔到揪心:「楚清凰，是你……對嗎？」

「楚清凰?」楚清凰嘴角勾起了抹殘忍的弧度，他的聲音如同浸透了寒霜，涼薄而又無情，「誰叫楚清凰?你若是說楚恆遠的兒子，楚家養子，他早就已經死了，最清楚的人不是你嗎？」

楚清凰的話聽在耳中，卻猶如利刃刺在了他的心頭。

「楚清凰！」

君棲桐像只被惹怒的野獸，雙目通紅，驀地喝出他的名字，他被緊緊捏住的手腕瞬間痛徹筋骨。

「放開我，聽到沒有?」楚清凰在他的懷中掙扎，然後一把推開了君棲桐。

君棲桐忽然笑了，低沉壓抑的笑聲從捂著臉的指縫間泄出，他渾身逐漸纏繞起壓抑不住的暴虐狠戾。

就在楚清凰以為他的怒火噴薄而出時，君棲桐卻驟然俯身，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令他掙避不開。

他將楚清凰牢牢地鎖在懷中，強迫著他張嘴，唇舌糾纏在一起，像是一場攻城略地。

這個吻，只有痛，鈍鈍的痛意蔓延至全身。

楚清凰口中的氣息幾乎盡數被他掠奪，清冷的鳳眸逐漸蒙上了一層水霧。

君棲桐用力地扯下了覆在他臉上的面具，露出了他那張俊逸清冷的面容。

兩人的臉貼得極近，彼此呼出的熱氣雙方都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楚清凰下意識地要側頭避開那股灼熱的氣息，卻被君棲桐捏住了下巴，被迫揚起了頭。

君棲桐順勢錮住他的腰，兩人以極為曖昧的姿勢對峙著。

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道枯木折斷之聲，楚清凰鳳眸微皺，回首望去，只看見楓林一隅，漫天緋紅之中，一抹青色驀然消失。

楚清凰用盡全力擺脫了君棲桐的禁錮，他的聲音透著冷冽得疏離:「曾經的楚清凰已經死了，不管你想要什麼，都不可能從我身上得到。

君棲桐，你還是忘了他吧，就算他還活著，你們也永遠不可能在一起。」

君棲桐恍若未聞，他修長冰涼的手指撫上楚清凰的臉頰，漆黑的眸底翻滾著熾熱灼人的烈焰，他一字一頓道:「不管你是誰，我只要你一人。」

楚清凰拍開君棲桐的手，他只是想讓這個人死心，別再糾纏於他了，沒想到竟也是頭倔驢。

和那個他一手養大的孩子一樣的死倔。

每次面對君棲桐時，他的腦海中老是莫名的閃過那個孩子的身影。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記憶中那個懵懂純真的孩子不見了，心思深沉得連他也看不懂摸不透，最後竟搖身一變，成了個大變態。

那份令人窒息的佔有欲，與君棲桐一般無二。

但清凰很清楚自己的感情，他只是從君棲桐身上尋到了那個人的影子，但那並不是愛。

系統放著抽鼻涕哭聲音嗚咽道:「楚楚，怎麼覺得你好渣，感覺反派boss好可憐……」

「他那是自找的，我是不會愛上他的。」他也不會愛上任何人。

他不會動心，或者說，他的心早就被他捨棄了。

月白城城主是不會有情的，這是從一開始就定下的規矩。

楚清凰清冷的眸子對上君棲桐滾燙熾熱的視線，淡漠道:「我今日來見你只是想告訴你，楚清凰的死與你並無關係，他和你的恩怨兩清了。」

「兩清了?好一個兩清了！」君棲桐的聲音越發得狠戾，混雜著壓抑不住的瘋狂，「你想與我再無瓜葛?那我告訴你，不可能，除非我死了。」

看著楚清凰緊蹙起來的眉眼，君棲桐放緩了聲音，夾帶著溫情柔聲道:「我不想逼你，不要拒絕我好嗎？我怕我忍不住毀了北離。」

「你威脅我？」楚清凰挑眉，眼眸中隱約泛起怒意。

「不，我只是害怕再次失去你。」君棲桐放低了姿態，可依舊掩藏不去他骨子裡的陰暗。

他做不到灑脫從容地放手，他亦不想再次眼睜睜地看著他消失，可他卻只有用這樣低劣的手段才能困住他，留下他。

他拚命地靠近他的同時又在不斷地推開他。

真是可悲而又可笑。

楚清凰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唇角微勾，揚起了一抹玩味兒的冷笑:「君棲桐，做人可不能出爾反爾，你可是把你們南離的公主送來遠嫁和親了，這兩國之誼不該堅如磐石，長久永存嗎？」

君棲桐驀地握拳，霎時青筋暴起，看樣子真的怒了。

楚清凰還惡劣地想著，這可能是他這輩子做過的最後悔的事。

耳邊陡然傳來低沉沙啞的聲音:「別再激怒我了，我怕我忍不住在這裡操哭你。」

楚清凰臉色瞬間黑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