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城醒來的時候，他正躺在棺材裡，身下鋪滿了綢緞和玫瑰花瓣。

魏城慢慢地坐了起來，莫名地不覺得害怕，反而在回憶沉睡時候的夢。

「三清，你不該背叛我。」

他除了自己的名字，什麼都不記得了。

魏城憑著本能拉開了窗戶，雪花飄到了他的身上，他卻感受到溫暖。魏城再回過神時，他的肩上多了件大衣。

男人從背後抱住了他：「三清。」

魏城微微側過臉，男人的肌膚很白，像是消融的冬雪，泛著無言的溫柔。他的相貌俊秀，鼻樑挺直，嘴唇偏薄。那對眸子格外的顯眼，因為那是深沉的墨綠色，瞳孔中心的光似乎被涼風一吹就要熄滅。男人發現魏城看著他，扯了扯唇角，儒雅中夾雜著頹廢。

棺材、雪花、熟悉的男人……

男人的名字，好像是卓觀。

「嗯。」魏城輕輕地應著，「我是誰？」

卓觀沒有回答魏城，他捧起魏城的臉，細細地吻著，從耳後的鬢角，到月牙狀的眉梢，最後是冰冷的唇瓣。

卓觀的手掌覆上了魏城的眼睛，魏城的肩膀輕微地顫抖著。在短暫的黑暗裡，指縫間透露的光卻勾出了魏城骨子裡的恐慌。

幕簾拉開，是張抹滿胭脂的臉。面若春桃綻開，瞳似筆墨輕點。水袖一甩，好像蛟龍遊走；眸光一轉，則醉倒那天上的冰輪。

唐人街的人大多都不懂看戲，唐人只是圖敲鑼打鼓的熱鬧與家鄉味，而那些白皮人無非是對這種來自異鄉的美有幾許好奇。

這裡的同性戀也多，他們是來瞧瞧電線桿拆遷牆貼著的畫報上的神妃是貨真價實的男人還是姑娘。

他們學著華裔的模樣嘴裡嚼著瓜子，卻不會吐出瓜皮，往嘴裡灌可樂模仿魏城的醉態，嬉嬉笑笑地喊著「三清」這個藝名。

魏城不經意一瞥，發現了一個格格不入的男人，男人穿著和白皮人相同的西裝，卻安靜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似乎有股嘲諷的意味：只不過是裝模作樣的膚淺。

魏城換下衣服後，他的兩個師弟抓住他的手臂，把他駕到了師傅面前。師傅先是用戒尺恨恨地打在其背上，發出「噼啪噼啪」的響聲，再捻起他的眼角，用一口純正的北京腔教訓著他，碎星沫子都噴在魏城的臉上。

魏城忍住自己翻白眼的衝動。比起台柱的事業，他更希望自己能擁有份體面的工作。

男人早就在他的房間內等著他，估計是賄賂了門童。魏城這才打量起男人的外貌，黑髮綠眸，五官極具東方韻味。

「魏城，你的名字很好聽。」

還未等魏城把男人趕出去，男人就把他擁入懷中：「你唱戲的樣子也很美。」

魏城回過神時，他被卓觀死死地抱著在。

剛剛是他的記憶嗎？

卓觀不給予魏城思考的機會，他加深了這個吻，褪下了卓觀的衣服。卓觀漸漸變得野蠻起來，牙齒啃咬著魏城的肩頭，在魏城的每一寸肌膚都留下他的印記。

「你是我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