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的行頭，我一直為你保存著，就是為了等到你重新穿上它的一天。」卓觀的雙手捧著厚重的五彩大宮裝，百花映入了他死寂的眸子，使那片荒蕪之地重新出現了春意，他的身體在顫抖，「我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魏城木訥地接受卓觀幫他換上，大宮裝中央的那隻用金絲綉成的鳳凰，終於擺脫了塵埃，舒展開自己絢麗的羽翼。

魏城又被卓觀拉到化妝室那，他被卓觀按在了椅子上。卓觀朝魏城豎起食指，輕輕「噓」了聲，眼睛裡炸開的光快要將他灼傷。

魏城獃獃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幹凈的臉被抹得雪白，眼角兩處分別怒放出烈焰的紅梅。卓觀痴迷地盯著他的眼睛，描出粗黑的吊眉，讓整張嫵媚的妝容多了種無言的野性。

卓觀輕聲問道：「還會唱嗎？」

魏城搖了搖頭，他的眼底只剩下天真。

「海島冰輪初轉騰。」

「海島冰輪初轉騰。」魏城天生有副好嗓子，他的聲音好似可以被無限地拉高。

「不行，調不準。」卓觀泛起苦笑，他的眸子又暗淡下去，但他看到附近的鋼琴時，緊縮的眉頭舒緩開來，「魏城，你不用擔心。我會讓你恢復成……原來的那個三清。」

卓觀面無表情地掀開蓋布，灰塵在空氣中跳躍：「我很不喜歡西方的樂器。」

他的腰背筆直，就算只是彈出簡單的音符，纖細修長的手仍規矩地放在琴鍵上，這是一名紳士該養成的習慣。白色的陽光折進墨綠色的眸子里，卻抵達不到深處的冰冷。

「噔……」

「比起唱戲，我更希望我能在一家銀行里工作，最好能像你一樣，會彈幾首鋼琴曲。」魏城身著一身黑色的唐裝，他輕輕按著鋼琴鍵，低沉的琴音在他的心頭回蕩，他的手放在卓觀的肩膀上，「你能彈給我聽嗎？」

魏城很喜歡卓觀為他彈奏鋼琴的模樣，因為此時的卓觀可以釋放出歐洲紳士的氣質。

這才是他嚮往的生活。

魏城閉上眼睛，靜靜地聽著，彷彿是在傾聽卓觀為他朗誦親手寫的情詩。

只是彈了一小段後，卓觀握住了他的手腕，把魏城拉到他的身旁，卓觀的手臂把他圈進了自己的懷裡。

「我不會彈。」

「沒事，我可以教你。」

魏城還是不太情願，但是卓觀生性偏執，他的手掌像是牢固的鎖一般，讓魏城不得縮回。當魏城的指尖不小心觸碰到琴鍵時，喉嚨里傳來忍耐的聲音。

卓觀的神智回來了些，他翻過魏城的手。魏城也坦然地向他展開自己的手掌心，上面刻著一道道紅印子。

「師傅他又罰我了。」魏城笑了，有點像撒嬌，「他覺得我的蘭花指太僵硬。」

「你的師傅也是為你好。」卓觀的眸子稍稍轉動了下，「三清，你應該要比任何人完美。」

魏城的笑容頓時凝固在臉上，他冷冷地看著卓觀，手指有意無意地按在琴鍵上，血絲滲進琴鍵之間的縫隙里。

「噔……」

魏城扶住了自己的腦袋，他微微啟唇，卻沒有發出該有的音調，反而說道：「卓觀，比起唱戲，我更想要彈琴。」

卓觀停了下來，他朝魏城的方向看來，由於卓觀背對著陽光，魏城看不清他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