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神痛骨

車子顛簸，搖搖晃晃許久，「咔嚓咔嚓——」車輪碾過石子路，時念被搖晃的有些對外的感覺，但眼前漆黑，頭重腳輕，覺得攪得胸口悶疼即欲嘔出些什麼。

口腔中的血腥味兒還沒有散盡，動了一下，便耗盡了全部的力氣——被綁住了。這……是要幹嘛？要帶我去哪？

他扭動了一下身子「嗯啊……」動一下如在玻璃渣上滾了一圈，疼到令人髮指。

眼睛雖看不見，耳朵卻有些靈敏，車子開的十分極速，時念感覺被力按在座位上，外面想起了石子濺起的聲音，樹枝劃在車子頂上的聲音——看樣子沒有離開靈雨。

車子猛地顛簸一抖，晃的一下子厲害，慣性直接將時念猛磕在車子的窗框上，時念腦子嗡嗡作響，撕裂般的疼痛，像有人撬開了腦子。

時念開始意識模糊，感知力開始緩慢，突然車子猛地剎住，時念又再次「嘭！」撞上，好像要溺進腦海里，他要堅持不下去了。

車門打開，粗魯的一把扯下來，時念沒站穩即欲要摔的樣子，身上寸寸都有傷，一下又再次開裂開，似乎又大了些。

時念疼的倒吸一口涼氣，嘴邊卻也只有稀碎的抽氣，手指甲攥緊中，強忍疼，將聲音縮小，旁人完全聽不見。

黑痣煙嗓開口：「自己走！」

「嘩啦！」門開了。

瘦子問：「這人抓來，也沒說放哪啊？了」

黑痣說道：「抓來的還能放哪，直接關起來。」

瘦子這個華麗亮堂的地方：「這裡好像也沒有什麼可以關人的地方？」

黑痣哂笑道：「怎麼會沒有，跟我來。」

他們走到後院那兒，打開了一個銹紅的門，陰冷刺骨撲面而來，使時念清醒了一點點，霉味直往鼻子里鑽，時念欲嘔感愈加強烈。

其實只是一個常年經常堆放雜物的地方，但早已沒有什麼來過，每踏一步，灰塵就被吸入鼻腔中，眼前只有無盡都黑暗。

他害怕了，他要幹嘛？黑痣猛地一扔，時念直直摔在前面，撞落掃把，散落打在時念的身板上，時念完全忍不住了，「嗚哇！」一口血腥味衝上來，吐出來，時念眼前全是星星……我看見星星了……

一頭栽進腦海里，溺進腦海里，沒了意識了。

瘦子手抖了一下問道：「他這樣你還這麼弄他，他還能活嗎，他只讓我們抓來，你這麼對他，也先生不會怪你？」

黑痣嗤笑了一下瘦子說道：「料你是新來的，你待在葉先生旁邊你就明白我為何會這麼狠了，我這個算溫柔了，走了，交他來看，我們拿錢去。」

他們「吱呀——」把門關上，雜物房裡一絲光都沒有，黑暗籠罩著，不知過了多久。

被亂掃把棍壓著的已經黑紅交雜的手動了動，時念覺得冷的像冰凌扎進骨子裡，喉嚨里血液凝固，胸腔里灼熱不堪，一面噬骨炙燙得熱，一面是刺入肌膚寒的冷，冷熱交替，在清醒與昏迷的交界處。

時念逐漸被夢魘入侵——夢裡無數次出現冰冷的馬路，豪雨，血液，軀體，紅黃夾雜的閃光燈……

濕潤終於凝結成淚，留下臉龐，但在這裡無人看得見，時念開始哭起來來，哭聲撕心裂肺，裡面參雜著委屈，不知所措，聽見的人都覺得疼。

時念哭著嘴裡還呢喃著著：「觴——觴——嗯嗚嗚啊……觴……你什麼來找我……我好怕……嗯嗯啊……我好怕……我好痛……」

但在無盡深淵般的黑暗中，只回蕩著時念哭聲，無人回答他。

觴看著時間——一天就要過去了，心裡突然絞痛——時念！時念你究竟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