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責

「人呢！你們把人放哪裡了？！」

葉九重一把推開了門，裡面坐在客廳里剩下的那兩個人喝著水，看著人怒目圓睜的地看著他們。

他一手拽過手上綁著繃帶的人吼道：「人呢？！」

葉九重已經紅了眼，快失去理性了，那人是跟著葉樓笙的，豈是吃素的，他反手揪葉九重的衣領，咬牙喊道：「你tm誰啊！敢對我這麼喊！」

繃帶右手已經舉起，已經有發黑的繃帶包裹著黑褐色的拳頭，這個拳頭沾過多少血，本人都不知道。

一拳準備揮下，門口再次打開，一頭銀髮飛散開來，葉樓笙站在門口前喊道：「放下！」

繃帶一哆嗦，立馬放下葉九重變得低眉順眼，沒了剛才的凶神惡煞。葉樓笙走了過來淡淡說道：「人在哪？」

繃帶微微抬起頭來說道：「雜物房裡。」

葉九重顫抖著聲音：「雜物房在哪？！」

繃帶眼皮都沒有抬一下，葉樓笙嘆了口氣說：「帶他去。」

繃帶直起身來，話都沒有說一句，直接往後院走，指了指銹到發黑的鐵門不走心的說：「裡邊。」

葉九重一把推開繃帶，直接從過去，把門打開，門被力抖落下灰成。

門開——無盡的黑暗，跟照片下一模一樣的情景，葉九重來不及不急去想什麼，半蹲下，把掃把撥開時念露在他眼前，發黑的血液渲染在衣服上。

他翻過他，時念皺緊了眉，倒抽了幾口氣，稀碎的呢喃：「疼……疼……」，沒幾下又沒了聲。

嘴唇邊掉血液凝固，氣息微弱，如遊絲般，胸部完全看不見起伏，軟綿綿的身軀在葉九重變的不真實。

葉九重有些不敢動了，但他不知道再等待下去還會怎麼樣，他也不敢想，他輕輕抱起他，他的眉皺卻的更深了，他的心愈加變慌

葉樓笙看著葉九重抱出的時念，他沒有任何錶情，他覺得習慣了，上前一步，便阻止住了葉九重欲往外走的步伐。

葉九重抬頭，暖黃色的頭髮，眼角微紅，他怒著吼道：「讓開！」

「九重，你要帶他去哪？」

「去醫院！」

「你覺得你把他帶到醫院，這樣不會暴露嗎？你覺得像觴會放過任何蛛絲馬跡嗎？」

語音剛落，葉九重露出來迷惘的神色，他顫抖著聲音：「是啊……我能把他帶到哪裡去……」

葉樓笙從未看見他對人流露過迷惘的神情，他眼神暗了暗，輕輕說道：「放我屋裡，我找私人醫生給他。」

葉九重眼睛亮了，沒說什麼，他乖乖照做。因為他明白——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血液的味道蔓延在卧室里，反著光的刀子刮進皮膚，取出碎片，一塊塊汩紅了白布，臉上的傷痕一一在白光下赤赤裸裸的顯露出來，彷彿在葉九重眼前叫囂著，令他覺得十分刺目。

醫生白色手套鑷起酒精沾著的棉花，剛剛觸碰到猙獰的傷口，時念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刺入葉九重的耳朵，醫生處若不驚，時念的聲音一直持續不斷，凄厲伴隨著哭泣。

葉九重只能看著的無力感，那一聲聲如撕下他的皮一般，他的手不停的顫抖，他眼角泛出淚，強忍著不流下。

葉樓笙走他身旁，握住他的手，暖意蔓上，葉九重眼淚立馬不止的冒出，本就是個孩子模樣，葉樓笙心疼的拿出紙巾，想擦拭一下。

葉九重避開，說道：「我沒哭，我只是眼睛有點……酸。」

「好好好，沒哭，他會沒事的，我剛剛看過了，應該只有胸口嚴重點，其他都還好。」

聲音逐漸變小消失，如同死一般的平靜，醫生緩緩走了出來說道：「處理好了，外傷了，胸部比其他地方都嚴重點，但修養一段時間就好了……人沒那麼容易醒……注意傷口不要發炎了，現在他有些燒起來，晚上會痛苦一些……」

跟葉樓笙講的同如一撤，葉九重有些驚嘆他為什麼看看就能知道了，也很好奇，沒見葉樓笙這幾年究竟，他發生了什麼事情……

葉樓笙笑著說道：「謝謝羅醫生，我都知道了……那麼這是費用，順便記著保密。」

葉樓笙做了一個禁言的手勢，羅醫生明白，接過褐色的袋子，諾諾連聲退下了

「我是不是做的不對？」

葉九重低著頭，眼淚不停往下滴，努力控制住自己聲音不變調子。

葉樓笙摟住他的腰說道：「我不回答這個問題，我要告訴你的是，你既然選擇了，就要去面對後果。」他頓了頓繼續說：「但我會陪你面對的，我親愛的弟弟。」

葉九重掙開葉九重的懷抱，眼角紅紅的，還慍怒是說：「別老是碰我！」

「好好好，不碰你。」

葉九重轉身欲走，轉回頭回來，拿過葉樓笙的紙巾，細入蚊聲的說道：「謝……謝。」

溜一下的跑進了房間，但這一句謝謝彷彿打開了葉樓笙心裡的窗戶，成為了照進黑暗裡的唯一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