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半，陳莫在卧室里剛躺下，耳邊卻隱約聽到大門外傳來動靜，細聽一陣後他確定是敲門聲，又起身去開門。

「三哥，我想到你家來坐坐……」

打開門，對方滿身酒氣襲來，陳莫知道他是喝了不少，可是陳莫不明白，明明早上見面時他還好好的，為何到了晚上卻又是這般模樣呢？

「進來。」

陳莫趕緊將陳誠迎進們，然後隨手關上門。

陳莫昨日收到陳誠簡訊：說他今日會過來。

為了這場久別的重逢，陳莫今日特地將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

不像在外留學那段時日，自回國後陳莫就沒像現在這樣好好收拾過自己，他知道陳誠接觸的都是哪些人，所以他今日必須將自己好好修飾一番。

在國內，陳莫的病人和同事們早都習慣了他這不修邊幅的樣子，他們覺得這樣的陳莫會更加親切和友善一些。而陳莫對同事和病人們都很熱心，有什麼忙他都會盡心儘力的幫助，在同事眼裡他是個好同事，在病人眼裡他也是個好醫生。

儘管陳莫的壞脾氣在病房裡是出了名的。

之前在對楊芝橙進行一番了解後，他也用這副壞脾氣故意給了那小子一個下馬威。說實話今日陳誠去探望那小子，他還擔心那小子會不會在陳誠面前告自己的狀。

早上在病房見到了陳誠，陳莫只感覺一別經年，他是變了不少，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粘在自己身邊的小破孩，他是真真正正地蛻變成了一個優雅成熟的男人。

而且在看到陳誠對楊芝橙的態度後，陳莫也證實了自己之前的猜測：陳誠愛上了這個小癟三。

那日在病房，他裝作很有涵養的樣子和陳誠的朋友攀談，他把自己心裡的那股嫉妒之火狠狠地壓抑著，將之前對那小子的態度整個前空翻一百十度的轉換，但在最後，他還是忍不住死死瞪了那小子一眼。

可他卻完全沒發覺：自己對陳誠那種特殊的感情也被那小子整個給察覺到了。

在和陳誠的朋友聊了一些治療方案後，陳莫回到辦公室，又給了陳誠一條簡訊，內容是自己家的地址。

他告訴陳誠既然過來了，如果有時間就到自己家裡坐坐，即便認個門也好。雖然他知道陳誠根本不會到自己家。

可是這回，是他怎麼也想不到陳誠居然會真的到自己家。

「今天怎麼回事啊？怎麼一下喝這麼多。」

陳誠搖晃著身體在沙發上坐下，陳莫給他倒上一杯溫開水，又在裡面扔了一粒解酒藥。

「沒什麼，就是想喝……」陳誠說完，用紅透的臉對著陳莫傻傻一笑。

面對陳誠的醉態，陳莫輕輕撫了撫他的額前發，想著無論過多少年，小四的笑容總是沒改變。

陳莫嘴角微翹，嘴裡只輕輕吐出三個字：「好懷戀……」

陳誠頭靠在沙發背上，迷離著雙眼笑了：「是吧……三哥也想我了吧。」

「嗯，想，打心眼裡想。」

「那三哥，今天我就睡你這兒，你不會趕我走吧？」陳誠說完耷拉著腦袋，滿臉疲憊。

「你胡說什麼呢，我怎麼捨得趕你，我家就是你家，你趕緊洗個澡去，我給你把房間收拾一下。」

說完陳莫剛想起身離開，卻被陳誠一把抓住衣袖，這一下又讓陳莫整個人愣在原地。

「三哥你先別走，再陪陪我……」

陳誠的表情除了濃濃的失落外，還有強烈的乞求，這讓陳莫匪夷所思。他知道今早陳誠在探望過那小子後就不知道和那小子去了哪裡，他也知道陳誠今日這般反常也定是與那小子有關。

除了對陳誠的關切外，陳莫也想知道陳誠今日和那小子到底發生了什麼，那小子最後是怎麼傷了他。他想知道關於陳誠所有的事，他也想在以後的治療中好好報復下那小子。

「你是怎麼了？」陳莫又在陳誠身邊坐下關切地問：「早上見你還好好的，怎麼現在又這樣，後來你和那傢伙去了哪裡，你們之間……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陳誠不好意思地看著陳莫，只是苦笑著，難以啟齒，欲言又止。

「你就告訴三哥，好嗎？」

陳誠沉默一陣：「我知道，所有哥哥里就三哥對我最好。」他仰著頭看著天花板，「三哥有酒嗎？能不能陪我再喝幾杯？」

陳莫聽後皺著眉：「你看你喝了多少了……」

「算我求你了……三哥，你就讓我徹底醉一回吧。」

陳誠說完閉上眼，只將頭靠在沙發上不再說話。

陳莫只從他的喉間聽見一陣陣不甘的粗喘。

陳莫知道自己拗不過，只有開了雪櫃，將裡面所剩不多的五罐啤酒全部拿出來。

他和陳誠一邊喝一邊聊，他們只能說著彼此的過去，因為他們的現在太短，而此時的他們也沒有未來。

之前陳誠說了很多自己的事。他說了很多自己中學時的求學經歷，還有他用自己語言修飾過的婚姻生活，這些很多是陳莫無法從雜誌和電視採訪上了解到的，說到最後陳誠因為喝多了累了，便不再說話。

陳莫借著酒性一個人說了很久，他說了很多自己的近況，他告訴陳誠這麼些年自己一直過得很好，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好在哪裡。

「對了，三哥，你怎麼也沒成個家啊？」聽陳莫說起自己的近況，本是沉默的陳誠又似復活般問道。

陳莫笑笑，只用老一套的回答搪塞道：「因為感情的事，三哥不想將就。」

「呵呵……」陳誠笑笑打個酒嗝，「我以為只有我是傻子，沒想到三哥你也是……」

陳莫笑了一聲：「是，三哥是傻子，所以三哥只是想傻傻地等著那個對的人，不是那個人，對三哥來說就一定不行。」

陳誠操著醉腔：「可是……等人也是要看緣分的，沒有緣分……即便是你等著……熬著……等那個人出現了，你們還是沒結果……」

陳莫聽後沒有反駁，只對陳誠溫柔地點了點頭：「說的很有道理呢，看來你也是經過一番等待的，怎樣，是不是寒的徹骨？」

「可不是嗎？」陳誠扭頭笑著，「我可是等了好久，也盼了好久……到頭來我以為我等到了，盼到了……可是……」

「可是？是因為緣分嗎？」

陳誠說到此處，陳莫問到此處，最後陳誠淚中帶笑的沉默了。

久久後陳誠才吐出最後一句：「今天我和他結束了，徹底的。」

陳誠說完，只將頭倒在一旁讓自己沉沉睡去。

原來真是和那小子……

陳莫也不知道該怎麼描述自己的心情，如果說高興，看見陳誠這般他又有些難受，如果說難受，聽見陳誠和那小子結束了他又好高興。

一番矛盾後，他才注意到衣衫單薄的陳誠睡在自家冰涼的木頭沙發上不太好，他也懶得再去收拾其他房間，於是一番折騰後，他將陳誠扶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他打算讓陳誠和自己擠一晚，於是他先幫陳誠在床上躺好，自己再側身躺下。

就這樣，兩人又像小時候一樣背靠背的睡了，隨後陳莫關了燈，閉了眼。

夜晚本來寂靜，睡意也在漸漸襲來，一陣騷動後，陳莫在黑暗中睜了眼，他隱約覺得身後的陳誠翻了身，隨後他又感到陳誠用胳膊摟著自己。

就和小時候的那晚一樣。

突然一陣熱氣上臉，陳莫知道自己心跳得有些厲害，他不知道是應該像以前一樣繼續保持著這個姿勢睡覺，還是現在翻個身把身旁的陳誠弄醒，讓他躺好了再睡。

正糾結著，陳莫的耳邊突然又傳來一股撓人的熱氣和粗狂的喘息聲……

「小四……你……」

陳莫感到陳誠的吻就像是暴風雨一般，突然就在自己脖頸間密密麻麻地落下，竟像是要在自己身體留下烙印般。

陳莫只心想之前的問題還沒解決，這新的問題又來了，實在是該死……可即便是該死，他也沒有特別去反抗……

陳誠的行為讓陳莫大腦瞬間開始混亂……

在這之前，陳莫一直過著禁慾的生活，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儘管他知道他和陳誠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是他也清楚陳誠一直將他當做哥哥對待，所以他覺得自己也應該一直將陳誠視為弟弟。

在身後陳誠身體的推動下陳莫一遍遍的告訴自己：

陳莫啊陳莫，你到底想做什麼，這可是你弟弟啊，你趕緊的清醒過來吧……

可是他只是這麼想著，卻是無法抵擋因為自身激素的刺激而產生的生理反應，躺在床上的他也因為自己內心的矛盾愈加動彈不得。

沒過多久，身後瘋狂的陳誠終於是佔了上風，而此時的陳莫，也漸漸感受到從自己身體深處迸發出的顫抖慾望，一個翻身後，他竟也用自己的深吻熱情地回應著陳誠。

就這樣，兩個男人開始在狹小的床上卯足了勁去征服著彼此。

陳莫想盡語言去麻醉自己，他想給自己這種他認為是錯誤的行為找一個正確的理由，所以他又一遍遍告訴自己：

陳莫啊陳莫，你等著，你盼著……如果是等待，這不就是自己要等待的嗎？如果說盼著，這不就是自己一直盼望的嗎？如果不該發生的事發生了，這難道不就是緣分嗎？你一直告訴自己要找一個對的人，難道……這不就是對的人嗎？

不知乾坤顛倒了幾回，借著窗外的微光，陳莫微閉著雙眼仰視著騎坐在自己身上的陳誠，只任憑他隨意用雙手撩撥著自己身體深處的感覺，緊接著在陳誠進入自己身體的剎那間，突然的痛處包裹著之前的舒服和混沌一齊向自己的意識深處襲來，隨後抹殺掉那殘存的最後一絲清醒。

「陳誠……你……不要……」

陳莫的雙腿無力地軟在陳誠的雙肩上，他抓住床的兩端，身體隨著小床在陳誠的進攻下前後搖擺著，喉嚨也不聽使喚地哼出自己無法明白的歡歌。

那一刻陳莫感覺自己是福祉的，因為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多年的夙願終於實現了。

「小四……」

待他與陳誠因為達到極點雙雙停歇後，他迷離的看著眼前筋疲力盡的陳誠，一隻手也留在對方的臉上輕輕摩挲著。

同時陳誠也按住他的手，似水柔情，口齒不清的喊出了那個人的名字：

「芝橙……」

恍然間，陳莫大夢初醒，沉默片刻後他將雙手環抱在倒在自己身上陳誠的背脊上，他想讓對方滾燙的胸膛繼續燃燒著自己……

他妄想用身上這具身體遮掩自己內心悲傷的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