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都不來找我，還以為你已經把我忘了。」

兩人坐在長椅上，一邊聽著零星的琴音，一邊靜靜聊天。

「你這麼特別，我忘了誰也不可能忘了你啊。」

陳穎智盯著那隻撥弦的大手，目光一刻也沒移開。

萬小宏則被他似是而非的玩笑逗得笑起來。

「對了，剛才的還沒唱完，現在繼續。」

「我唱什麼了？」萬小宏抬眼望著他，一臉狡黠，「我什麼都沒唱。」

「你唱了，我聽見了。」

「我沒有。」

「你有。」

萬小宏的回絕讓陳穎智不耐煩，終於忍不住伸手撓他腋下，讓他乖乖就範。

之前那首歌正是陳穎智最初讓他唱的《寂靜之聲》。

他英文爛，歌也才練不久，吐字不清，音也有幾個不準，要讓他再唱一遍，他還真不好意思獻醜

陳穎智硬要聽，他就將整首曲子放慢一拍，唱得極認真。

……

「不過說起來你失蹤了這麼久……這些日子過得怎樣？」

「還行，就像你說的，工作以後一切都不一樣了，哥哥的臉也變得好看許多。」

「你有工作了？」萬小宏一臉驚訝。

「是啊，怎麼？」

「做什麼的？」

陳穎智想了想，掰著手指說：「畫畫圖紙，簽簽字，看看不同的文件，參加各種會議……除此之外好像就沒有什麼了。」

萬小宏聽完將他上下打量，「那你真了不起啊，難怪看起來不一樣了……」

「有什麼不一樣？」

是啊，他本來就處處不一樣，自己又奇怪什麼呢？萬小宏心想。

「說起來你也很奇怪。」

「我能有什麼好奇怪的？」萬小宏不解。

「大過年的，你怎麼也不回家？」

「那我還要問你呢，大過年的，你跑出來做什麼？」

「家裡太悶，我出來走走。」

萬小宏聽完沒說話，他叼根煙在嘴裡燃上，久久後才說：

「我是無處可去。」

見陳穎智沒反應，他又掏出煙盒，示意他要不要也來一根。

陳穎智露出他熟悉的壞笑，趁他不備奪下他嘴裡的煙，拿著狂吸一口，結果差點被嗆死。

萬小宏一邊哈哈大笑一邊拍著的他的背，寂靜的公園因為他們熱鬧起來。寒風越過後，上方的漆黑陰沉里飄下了雪。

「真討厭……怎麼這個時候下雪了，不是說近幾日都沒有雨雪的嗎？」萬小宏趕緊起身，忙將吉他裝好在琴箱里。

「這可說不定，最近氣溫這麼低，這雪是說來就來的。」陳穎智說完，對著自己雙手輕輕呵出一口氣。

「要不現在去我那兒？」萬小宏看著他問，又悄聲說，「現在我那裡可是只有我一個人唷。」

「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

「無需客氣。」

兩人才走出廣場，氣溫又降了幾度。

陳穎智摸摸自己凍紅的耳朵，想送去一絲熱氣，沒想到手指也一樣冰冷。

「你等等。」

萬小宏突然將他叫住，附在他耳邊，朝他輕輕呵出一口熱氣。

「現在還冷嗎？」

那一刻陳穎智愣在原地紅了臉，半晌後笑著牽上了萬小宏的手。

「你的手好暖和。」他說。

兩人就這樣手指交握走到岔路口，陳穎智突然改變了主意，他停下腳步說：「要不今晚你到我家裡過吧。」

「啥？」萬小宏以為自己聽錯了。

「到我家裡，我家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