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光線柔和，書架沙發有二，畫架有三，窗前一台書桌，中間一座大床，衣櫃不缺。

「把衣服脫了。」

「什麼？」萬小宏不淡定了。

陳穎智沒有理會對方的詫異，他脫下外套，關上房門，開了暖氣，拉上窗簾，又將一個小沙發推到床頭。

一切就緒後，他見對方還背著琴遲遲不肯動手，幹脆擼起袖子親手幫他脫掉。

萬小宏被他突然的舉動愣在原地，不到一分鐘就被他扒個精光，而他則穿戴整齊的站在萬小宏面前，開始仔細審視眼前這具身體。

他真要做嗎？跟自己這樣的？之前他還不是說不能做嗎？果然那時候他是騙人的……

陳穎智的目光里有種特別的東西，萬小宏也說不出那種東西是什麼，只覺被他盯得極不自在，心也因此撲通亂跳。這比當初第一次與他接吻時還要強烈。

「你的身體比例很好啊！」片刻後他突然感嘆一句，又指著床和沙發，「兩個位置，看書或是彈琴，你選一個舒服的動作。」

「什麼?」萬小宏紅著臉略顯無助。

「你別想歪，」陳穎智捧著他的臉使勁一捏，「我又不會吃了你，我只是想讓你當我的模特，我要把你畫下來。」

「哦……」

萬小宏鬆了一口氣，心裡卻不免有些小失望。

他最後選擇躺在床上，手拿一本德語版的茨威格，裝模作樣地看起來。

「書拿反了。」陳穎智在一旁提醒。

房間里乍然安靜，只有零星的翻書與畫筆勾勒聲。

「你畫我……是為了什麼呢？」萬小宏終於打破了沉寂。

「沒有為什麼，」陳穎智邊畫邊說，「只是單純想把你畫下來，僅此而已……你知道嗎？我已經有好一陣子沒畫過人了。」

「哦……」萬小宏沉吟起來，「那你以前給別人畫畫都讓他們這麼幹？」

「有的有，有的沒有，要看畫什麼，不過像今天這樣的，你還是第一個。」

「我有什麼特別的嗎？」

「當然，以前像你這樣的模特，都讓一群畫家來圍觀，大家擠在一塊兒畫，現在你的面前就只有我，只有我一個人看，一個人畫。」

「呵，那我可得感激上蒼，幸好在這裡的只有你。」

「不過這麼好的身體只能我一人看實在有些可惜，」陳穎智伸長脖子，又是那一臉招牌的壞笑，「其實你肯定希望站在這裡的是一群人，」他拿出手機，「別著急，我馬上就可以滿足你。」

萬小宏放下書急道：「你要敢叫人，信不信我馬上從窗戶跳下去！」

……

陳穎智的畫並未按照實景來布局，而是先假想地畫了一片草地，再將躺在床上的萬小宏植入進去。

「對了，畫好了可以送我嗎？」

「可以是可以，不過要等一段時間，因為我要再重新臨摹一幅？」

「嗯？你的意思是這幅畫好了你要留著咯？」

「那不然呢?」

「那……你是不是打算留著以後可以邊看畫邊想我？」

萬小宏的玩笑話陳穎智沒有答覆，因為對方確實說到他心坎里了。

被人看穿的感覺，還真有些羞恥。

草地與人的輪廓已經畫好，陳穎智正準備處理人物身體的細節，窗簾驟然染上車燈的光亮。

「不好！是我哥回來了！」

畫筆驟然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