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小宏處理起這事十分嫻熟。

陳穎智慌張之際，他早已跳下床關了燈，接著就伸腿把褲子胡亂一蹬。

車早就進了庭院大門，要下樓出去已是不可能。

「怎麼辦？」陳穎智悄聲問了句，目光落在床底，又迅速移向衣櫃。

萬小宏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是死都不會爬人家床底和鑽人家衣櫃的。」

他瞪眼撂下一句，提著鞋子跳上書桌打開窗戶。

「你是想……」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琴，對陳穎智說：「我先把它放你這兒，我住的地方你還記得？有時間把它送來給我。」

說完，他縱身一躍飛出了窗外。

好在窗外有一棵樹，萬小宏借著它安全到了地面，之後悄悄出了大門。

陳穎智扒在桌上目送他離去，也不管他是否看得見，朝街道盡頭揮揮手。

……

「穎智，在幹什麼呢？」

陳穎奇進了家門。

聽劉敏宗說陳穎智在酒會的時候有些不太對勁，他不放心，就給弟弟去了幾個電話。

可那時陳穎智早將手機調成了靜音，而且又只顧著與萬小宏胡鬧，所以根本沒有聽見。

陳穎奇沒轍，只能趁著大家閑聊之際找借口中途抽身，讓劉敏宗開車送自己一程。

確定弟弟真的在家，他終於鬆了一口氣。

廚房窗戶沒關，此刻飄來一陣香味，陳穎奇好奇地走進飯廳，手拈桌上飯菜放一口在嘴裡，不禁十分意外。

「那小子什麼時候也練成這手藝……看來敏宗還真是會教……」

嘀咕兩句後，他上了樓。

……

陳穎智還在痴痴望著窗外，聽見哥哥的腳步聲近了，趕緊從書桌前閃到床上，甩掉鞋後拉開被子把自己整個掩埋。

「穎智……睡了？」

記得之前在車上好像看見弟弟房裡傳出燈光，沒想到進來後只有牆角夜燈的光亮。

陳穎智躺在床上沒有說話，保持均勻的呼吸，儼然一副睡著的模樣。

「怎麼開了暖氣還要開窗，這樣睡覺也不怕著涼嗎……」

陳穎奇小聲嘀咕一句，悄悄走到桌前關好窗，緊接著又挪步到床前，仔細檢查陳穎智的被子蓋沒蓋好。

一切妥當後，他繞到床尾準備出門，卻冷不防撞上了畫架。

陳穎智心裡默默罵了他一聲「笨蛋」。

畫架上的畫還是新鮮的，上面的油彩還沒有幹。他怎麼都沒想到弟弟最近又開始作畫了。

借著微光，他把畫仔細看了好一陣，才輕腳出了門。

待房門再次關上，陳穎智才睜開眼輕輕嘆口氣。

……

那夜後，陳穎智總感覺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哥哥監視著，即便膽子再肥也沒敢去找萬小宏。

而陳穎奇也隱約感覺到弟弟的一些奇怪舉動，以為是他身體不舒服，更是寸步不離地陪著他，即便走親訪友，也都把他帶上。

大家都說，陳總和小陳總的感情是越來越好了。

一個人時，陳穎智會撥弄萬小宏留下的琴，心想要是沒了它，他會不會也像自己沒了畫筆一樣寂寞。

要是當初彼此留個電話就好了。

可是說來也奇怪，這種事每次都想起，結果每次都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