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旭一個人在家等了百里茂很久，見他一直不回來，終於迫不及待地跑出門去找他。

三大紀律八項注意里明確交代過不許白子旭單獨外出的，要在平日百里茂又要喋喋不休起來，可是今日他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手上有傘，白子旭頭髮是幹的，可因為雨太大，他褲子濕了半截，鞋子也浸泡在水中。

「哥哥，你這樣會生病的！」

跑到百里茂跟前，白子旭伸手將他從石凳上拉起來，讓他站在傘下。

百里茂的手涼涼的，表情也獃獃的，就像真的生了病一樣。

白子旭不明白何為「情場失意」，所以無法體會百里茂此刻的心情，細想方才楊灝對自己的舉動，突然一臉驚愕地用手在百里茂濕透的胳膊上摸起來，邊問他：「剛才那傢伙沒把你怎樣吧？」

「他……很好，沒把我怎麼樣……」百里茂痴痴地應了一句。

「真的？」

「嗯。」

「這就好……」白子旭鬆口氣，對他說，「他怎麼對你，你一定要告訴我，因為我絕不允許別人傷害哥哥，尤其是他。」

人與人的相互傷害，一種是針對身體，另一種是針對內心。身體上的有時可以避免，可是心裡的卻總是防不勝防。

白子旭從來就只知道第一種，這後面一種，他沒體會過，所以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感覺。

「走吧，我們回家。」

白子旭天真地對百里茂笑笑，準備帶他回家。撐著傘才轉個身，背後卻驀然傳來一陣溫濕，雨傘也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擁抱掉在了水窪之中。

「哥哥你……」

「子旭，求你了，一會兒，只要一會兒就好……」

耳旁是百里茂低沉的聲音。白子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半晌後才微微低頭看了一眼百里茂正在滴水的雙手，它們環在自己肩頭，和雨一樣濕了自己一身。

就連脖子里也有什麼東西正緩緩浸入，順著肩膀，或是流到背上，或是到胸口，只是它們有著和雨水不同的熱度。

白子旭這才反應過來，百里茂是失戀了。

再細想緣由，或許是因為楊灝徹底變心而導致的。

白子旭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應該安慰百里茂。

他埋下頭吻了一下百里茂的手臂，強行一個轉身後，踮著腳與他擁吻起來。

在他心裡，一場愛情結束時的痛苦可以由一場愛情開始的歡愉徹底覆蓋掉，可不知為何，他自以為與百里茂開始得如此歡快，卻還是無法讓他灑脫地拋下那一段單戀，百里茂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記得迪卡斯說過，人心是很難去猜測的，但越是猜測，會越覺得有意思，尤其是當你猜中的時候。

可是為什麼自己卻沒有迪卡斯說的那種感受，反倒是知道自己猜對了，心裡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啊……」

「怎麼了？」

白子旭突然將百里茂推開，皺著眉捂著自己的胸口。

「那裡到底怎麼了？」百里茂伸手想去觸碰。

「別碰！」白子旭後退了兩步，又可憐兮兮地抬眼望著百里茂，「也不知為什麼，突然覺得這裡有點疼……」

百里茂看著大雨，趕緊將傘撿起來上前給白子旭撐上。

「你看，都怪我，害你也濕成這樣，」他嘆口氣後牽著白子旭的手，「走吧，回去洗洗，再換身幹凈的衣服。」

白子旭傻傻一笑，扭著手腕握緊百里茂的手，鼻子里擠出一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