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我看見了……我知道昨天那個傷人的傢伙長什麼樣。」

「你自己長什麼樣，你當然知道。」

「不，我說的是另外一個，你放我出去，我給你們畫像，將功抵過，你看成不？」

小教官沒回覆，他被同事叫去，十五分鐘後回來告訴梅萬悔：「將功抵過就不用了，我們現在就放你出去，因為有人來撈你了。」

前來撈人的是梅萬悔的佛系好基友，長著一顆大頭，人稱年大頭，真名叫年火火，雖然他一點都不火。

出了籠子看見大頭，梅萬悔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扒在他肩頭就是一頓痛哭。

大頭拍拍他後背，讓他先跟自己去街邊小店填個肚子，順便再把贖他用的一千六還給自己。

兩屜包子上桌，梅萬悔沒動筷子。

昨夜的氣還沒完，真相火一般燎心，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黎青。

三個月前黎青由公司安排去新加坡培訓，兩日前回來，人變了很多。

其實梅萬悔也說不上他到底哪裡變了，就是憑第六感判斷他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說話的口氣，接吻的方式，抱他時的觸感……不經意間暴露的差異和欲蓋彌彰明顯是在告訴自己，有人在他身上開發出了另一片天地。

小別後的重逢需要慶祝，那晚兩人在床上一起慰藉空虛，直到凌晨才結束。

趁著黎青熟睡時，梅萬悔翻看了他的手機，終於尋得一絲蛛絲馬跡。

微信上留有他與某人曖昧時的字眼，兩人還約好昨夜在酒吧里碰面，黎青卻對自己說他是要回家看看父母的老臉……

與大頭說完昨晚鬧劇的來龍去脈，梅萬悔照例把黎青一頓痛罵。

還是那句話：他要殺了他餵豬。

大頭聽後一陣嬉笑，對他說：「你知道今早是誰最先讓我贖你出去的嗎？」

「不是我還會有誰？」梅萬悔怒問。

「是黎青。」

梅萬悔聽了沉默了，鎮定之後，他讓大頭隨自己回家。

他說他要去找黎青把話說清楚，但在這之前，他必須先確認一遍自己帥不帥。

刮鬍子，洗個澡，換身衣，昨夜的胡鬧在此刻全被洗白。

再把鏡子一照，自己還很完好，嘴角眼角沒有掛彩，實在不像一個蹲過局子的匪類。

梅萬悔還記得自己那對筆直的眉毛，它以前長得不是這樣，是黎青說修成這樣才好看，他才忍痛讓人拔了大半。

他為黎青改變的又何止是這些，他接受的改變也不止是這些。

裡面的雙眼有些發腫，不中看，鏡子在他拳頭下裂成兩半。

「走吧，和我去看看他。」

一切收拾停當，梅萬悔與大頭去了醫院。

黎青坐在病床上，額頭上打著繃帶，手背上扎著點滴。

頭上同樣打著繃帶的死胖子就坐在床頭，一口一口喂他吃粥。

看見梅萬悔進了病房，黎青給胖子使個眼色，胖子放下粥，抖著一身肉慌張走到門前，向梅萬悔解釋：「我和他昨天沒什麼的……我就是教他炒炒股票……」

梅萬悔朝他一記死瞪，胖子灰溜溜地鑽出門縫。

黎青還是那麼俊美，只是傷痛讓他顯得有些頹廢。

「萬悔，其實每段感情都是有保質期的，保質期一過，無論之前多麼美好，往後就再沒有意義了。」

梅萬悔這次來本是想找黎青說清楚彼此的事，他口未開，對方倒先把冠冕堂皇的理由倒了出來。

「跟著你的時候很我很福祉，只是那種福祉現在已經過去了，我對你已經沒有感覺了，他……」

胖子名叫白沐風，說起他黎青一臉福祉。

「他對我真的很好，我要和他在一起，我們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