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悔，你別擔心，這個檢測有時候是會出現假陽性的，但實際上並沒有問題。明天我就陪你去中心，讓醫生再給你複查一次，相信這一次的結果一定會是好的。另外剛才我在網上拍了一款試紙，比普通藥店賣的精準許多，最遲後天到貨，到時我們自己也可以再測一次，你就放心好了……」

……

第二日，閔時音拉著梅萬悔飆至疾控中心，陪他進行二次複檢。

梅萬悔昨日悲愴了一夜，把人生從幼兒園一直回憶到大學畢業，閔時音硬是陪他一整夜，丁點兒沒睡。

現在他坐在候診區的椅子上已是昏昏欲睡。

今日有些熱，梅萬悔出門前被他掛了口罩，捂得滿臉是汗，這會子終於受不了拉下來。

「別！」閔時音為這陣動靜睜了眼，忙幫他把口罩重新掛好。

「你也覺得我肯定是感染了，對嗎？」梅萬悔輕輕問了句，兩眼再次填滿憂鬱。

「不是，」閔時音笑笑，「這裡人這麼多、這麼雜，我是怕你被傳染感冒就不好了，戴個口罩，多少是有好處的。」

那你為什麼不戴？」

「我……」

閔時音正愁用什麼話來搪塞這貨，此刻大熒幕開始叫號：「請89號患者梅萬悔到5號診室就診……」

「快，輪到你了，趕緊過去。」 閔時音邊說，將他推進診室。

……

「時音，我老覺得……這一次也是白來……」

抽完血出來，梅萬悔隔著口罩露出一臉沮喪，好像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白來就白來吧，昨天不是說了嗎？病就病了，這沒什麼，不過就是個麻煩的慢性病而已，又不會馬上要命，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可怕，只要按時吃藥，積極配合治療，還是能正常過日子的……」

電梯就在眼前，身後突然飄來嬉鬧聲，只聽一個男的邊說邊笑：「剛才那個傻缺你看見沒？明明測了兩次都是陽性，這次不甘心，又來了，我看他是打算逼迫人家檢查的醫生給他一個正常值才肯罷休。」

「可這有什麼用？中了就是中了，中了就應該面對現實，想出這種自我欺騙的法子，也真是服了……」另一個人說。

梅萬悔聽了心裡一涼，想起此次抽血前醫生強調過，說他報告上的病毒載量值已經超出了一定範圍，誤診的可能性極小，要他做好二次確診的心理準備……

叮咚——電梯門打開。

閔時音拉著他剛準備進去，卻又被他拽回原地。

「時音……你還是陪我去拿藥吧……」他低聲。

「你……」

「求你了……我不想死……」

他一隻手拽住閔時音的衣袖，顫抖不止。

「知道了，」閔時音牽上那隻顫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別怕，我這就陪你過去。」

說完，他不顧梅萬悔驚訝，將那隻手放在唇邊輕吻起來。

……

從藥房取來糖丸，兩人剛走到中心門口，說巧不巧，正好遇上黎青與白沐風。

昨日在家中鬧完自盡後，梅萬悔給黎青去了電話。向他冷靜說完了自己的遭遇，提醒他也該做個檢查。

前任中招，此事不小，黎青這日就拉著白沐風一路狂跑。

「萬悔，你現在感覺怎樣？有什麼癥狀嗎？」

四人返至掛號廳，黎青湊近梅萬悔，一臉關切。

白沐風見了忙將他拉到自己身後，露出一臉嫌惡，好像面前的梅萬悔骯髒無比。

閔時音見此捏緊了拳頭，卻還是冷靜地向身旁一排椅子努努下巴，說：「我們坐到那邊繼續聊。」

椅子上，閔時音與梅萬悔靠在一起，黎青與白沐風坐在一塊兒，中間隔了一個位置。

「萬悔，無緣無故地，這病不會找上你，你老實說，我們分手以後你都和哪些人接觸過，距離你上一次是在什麼時候？」

「什麼叫『距離我上一次是在什麼時候』？」梅萬悔無奈地壓低聲音，「我說了幾百遍，我這半年內最後一次就是和你……」又看一眼閔時音，「我和他都還沒有做過……」

話未完，他已是雙手捂臉。

「那真是奇了怪了！」白沐風在一旁插道，「昨夜我和黎青專門用試紙測過，一點事都沒有！」

「一點事都沒有？那你們今天還過來做什麼？」閔時音向他冷冷一問。

「不是都說這裡的檢測權威嘛，我們也是想圖個放心嘛……」白沐風撓撓頭，又說，「而且時音你也沒有感染……你看，照他這麼說，這病毒莫非現在是改了口味不成？那些濫交亂來辦事兒不帶套的它看不上，中招的偏就是像他這種正經八百潔身自好又講規矩的？唬誰呢！」

閔時音聽不下去了，一旁呵斥：「白沐風！你說話能不能幹凈點！」

白沐風不服，「我說話怎麼不幹凈了？我說的都是事實，難道你真的就那麼相信他？你還有沒有腦子了？」

之前有人在相隔的位置上落了把陽傘，閔時音也沒看那到底是啥，抄著就向白沐風的腦門兒重重一擊。

黎青一聲驚叫下，白沐風倒地，頭上的血飈了一尺。

感受到閔時音身上濃濃的殺氣，梅萬悔在一旁開始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