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真要打起官司……那萬悔豈不是要在人前公開出櫃？這……」閔時音又忍不住看了眼梅萬悔，發現他臉色也是煞白。

黎青也搖頭：「對啊，這官司要打起來，豈不是要透露更多的個人隱私？」

年火火一拍自己的大頭，覺得面前兩人真是沒救了。

「拜託……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有心思顧忌萬悔的隱私？」他指著大門，「我告訴你們，想當聖母的趁早給我滾去教堂，別杵在這兒瞎起鬨！」

「那你是什麼想法？」閔時音問。

他從自己懷裡掏出小記事本，拿筆在上面邊畫邊說，「我給你們說，這病一旦感染上，就得吃一輩子的藥，同樣都是吃藥，有人能活十年，有人能活二十年，有人能活三十年，你們知道這是因為什麼？」

「我知道，」黎青舉手，「因為身體素質和心態不一樣。」

「啊呸！」年火火翻他一記白眼，「我告訴你，在我面前，別說什麼身體素質心裡暗示心理治療，在我眼裡這他媽都是自我欺騙。」

梅萬悔：「那你說是因為什麼。」

「那當然是因為藥啊!正所謂一分錢一分貨，好的治療，好的藥，就能保證你會有一個更長的壽命。反正如果是我病了，我是絕對不會吃中心免費發放的糖丸，我一定會專挑最貴最好的吃。」

「可那畢竟要一筆錢啊……」黎青說。

「說的就是！所以我為什麼要你們堅持索賠？就是為了給萬悔贏得一個更好的治療啊！」

年火火是一名律師，他在律師行專門負責房產買賣糾紛，沒事就被領導發配至各處房屋銷售中心，給准業主們解答等額本金與等額本息哪種按揭方式更劃算。

許是這些年他對自己的專屬業務做膩了，也開始處理一些民事案件，這兩年更是將目光放在惡意傳播這類案件上。

「這類案子我至今接了不下五個，當事人或多或少都得到一些索賠，現在也都在接受較好的治療，身體也沒聽說有什麼異常的……」他又說，「在我看來，名聲這東西是最不值錢的，而金錢也是為生命服務的，反正就現在而言，你想兼顧這三者，是絕對不可能的。」

聽年大頭一說，梅萬悔這才幡然醒悟：敢情這犢子安裝那麼多約炮APP原來並非是專門為了約炮，而是為了到處尋覓那些所謂的「當事人」……簡直賊精到家。

「我覺得他說得對……」

白沐風之前受了閔時音一記傘擊不省人事，現在清醒。他從沙發上爬起來後一邊猛拍身上灰塵一邊說：「現在這個時候，就不要在乎什麼名譽了，怎樣讓自己活得更長更好，這才是正道。」

「話雖如此……」梅萬悔低聲，「就算我真是被那家店給害了，可我也沒有證據啊……」

「證據是小事，」年火火摘下臉上的平光鏡，眼中一絲寒光，「只要你確定在那家店裡受過傷，調查取證的事，一切就交給我，到時即便對方真是兔子，憑我一張嘴，也能讓它變成熊。」

在場四人聽後全部瑟瑟發抖。

他不顧閔時音含刀的目光握住梅萬悔的手，一腔深情，「總之萬悔，我相信你，我是絕不會讓你吃這啞巴虧的，以前不是說過嗎？大頭大頭，下雨不愁，別人有傘，你有大頭。不過真要打起官司，恐怕你會比較累，所以這幾日你要養精蓄銳，最好是呆在家裡休息。你放心，你的未來，我一定幫你爭取。」

說完，他輕撩自己一頭碎發，瀟灑轉身出了梅萬悔家門。

「那沒事了我們也趕緊走吧。」白沐風牽上黎青，把他往大門處拽。

「萬悔，」黎青回頭望著那一對，「後天下午取結果我們還是一起吧，多一個人，也多一個膽。」

梅萬悔點點頭，向他揮揮手。

三人走後，屋裡又空了。

閔時音為梅萬悔備了晚飯，兩人都無心下咽，梅萬悔卻還是強撐歡笑掃去一桌子菜，然後又進入了不眠之夜。

房裡一張大床，閔時音就躺在他身旁，說年大頭的想法挺對，只要活著就有希望，興許哪一天這個病毒就被攻破了呢？

梅萬悔笑笑沒表態，心想這雞湯的味兒就是比肉好，雖然一點吃不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