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除了疼痛和侮辱倒也沒有其他，那白大帥也不是個不挑食兒的，況且年紀也確實大了。

誠然白大帥也想過將顧一拖出去，給兄弟們樂呵樂呵。但他也就想想，終究還是要給顧耀宗留點兒面子的。

顧耀宗是把好用的刀。他一邊得時不時搓搓他的銳氣，一邊又要保證刀刃不對著自己。

再等等，再等等。等他無用武之地，便是毀刀之日。

說到底，不過是爾虞我詐，步步為營。是另一種更噁心的噁心。而顧一不過是枚上不得檯面的棋子。

當然，顧一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畢竟他顧一又不是小金魚兒，怎麼可能那麼招人喜歡。白大帥不過是設了個一箭雙鵰的局。

現在誰不知道顧一是顧耀宗的蜜?

白大帥這麼做一方面是試探顧耀宗，一方面也是要讓所有人都看看，顧耀宗不過如此，連個情兒都保不住。

可憐顧一不過是個犧牲品，以後怕是免不了被人戳脊樑骨。但顧一倒不太在意這些，反正他名聲不好也不是一兩天了。　　

時鐘調到第二天白天。

深諳其中原委的顧一，在得知現在便要放他回去時，自然不會感到意外。雖然被老變態換著花樣兒折騰很噁心，不過也無所謂了。

他也不是什麼無辜之人，受些罪倒也沒什麼。比起身體上的折磨，他倒是更怕那隻住在自己心裡的惡鬼。

再次站到陽光下，顧一隻覺恍如隔世。

明明前一秒顧耀宗的心跳還離他那麼近，下一刻他便孤身墜入煉獄。

「行了，顧秘書長，別站那兒發獃了。快走吧。」旁邊奉命開車送顧一回去的士兵陰陽怪調兒的諷刺，「怎麼，您還想當個十九姨太不成?」

顧一面無表情的上了車，當車發動時他突然開了口：「你叫什麼?」

「趙天保。」士兵條件反射的回答完，頓感不爽，好像被顧一問名字是件很侮辱人格的事兒，「您老問我的賤名兒做什麼?咱可沒有那種高雅的癖好。」

趙天保喋喋不休的占著嘴上的便宜，顧一卻再沒有任何反應。待他覺得無趣了，車裡便靜了下來。

安靜明顯可以加快車速，不一會兒就到了目的地。

趙天保把顧一扔下去後就飛也似的把車開跑了，就像這裡正散播著瘟疫。

「秘書長，我扶您。」在大門口站了一夜的李凌伸出手想扶顧一，卻被顧一躲開了。

「我沒事，你不用跟著，回去休息吧。」

李凌僅剩的一隻眼布滿血絲，喉嚨滾動著發不出聲音。

他那隻眼睛是顧耀宗弄瞎的，因為忍不了藏子之仇。彼時顧一併未阻止，李凌卻也沒有絲毫怨言。不僅如此，他甚至只因顧一一句「一隻眼開槍更准」而拚命練習槍法。

不過誰知道他這神槍到底想用在哪裡。

顧一不顧李凌擔憂的目光，一瘸一拐的走到顧耀宗的辦公室門口。

「你可真是長本事了啊，顧孔明，不愧是我的好參謀長，這麼急著把前任往火坑裡送。」

前任?

哦，他顧一以前是當過顧耀宗的參謀長。

「少爺，這樣不好嗎？」顧九仍是那副死樣子，像個死算命的，「您照顧二姨太一晚，回來便錯過了一個大麻煩。」

「他是我的人!」

「正因為顧一是您的人，所以屬下才不能讓他變成您的絆腳石。」

「他是我的枕邊人，我顧耀宗不能丟這個臉!」

「他是我老大，我不想他被所愛之人親手拋棄!」顧九突然喊了出來，眼眶竟是有些紅了。

「少爺，你知道嗎。從前老太爺在世的時候，我不願意思考。他們都嫌我蠢笨，只有顧一相信我能一鳴驚人。我從來都知道他心思細膩複雜，但是我總想著，我能為他算計出個好結果。雖然他可能並不需要，但是我總覺得他不該這麼不明不白的活著。」

「所以之前顧一擺宴迎娶我那些姨太太，你讓我去也是存了私心的?」

「是。」

「那李凌能在混戰中活下來，想必你也廢了不少功夫吧？」

顧九一愣：「少爺，你查我?」

「我查任何人。」

「少爺……」

「罷了，我不想聽。」

「你不想聽，可我倒很有興趣。」顧一說著走了進去。

「你回來了？」顧耀宗瞪大眼睛，有些詫異。

「怎麼?不歡迎嗎？」

「回來就好。」顧耀宗一時之間表情有些複雜，不過顧一突然就不在意了。

你看，根本就沒有人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