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輝席地，淺影總是微涼。星火燎原，兩個人的呼吸消耗了所有氧氣。慾念裹挾著隱秘愛意，一個人的情兩個人的戲。

他們之間實在有過不少經驗，甚至竟還配合出了些許默契。可一直以來，顧一就是學不會婉轉低吟，也不屑於放肆宣洩。

他的聲音很輕，像他這個人一樣藏在殼子里。彷彿受不了眼前的香艷沉淪，顧一每每將胳膊橫在眼前，顧耀宗則不厭其煩的強迫顧一看著自己，看著這荒唐的一切。

顧一很白，很瘦，身體不知道比臉好看多少倍。也許也是這個原因，顧耀宗總是執著的在上面留下痕跡。當牙齒狠狠的咬下去，顧一的悶哼和隨後瞪他的那一眼，總是能帶給他無窮的樂趣。

這人就該這樣，永遠臣服在他身下。

征服顧一讓人上癮，讓人恨不得把他一口吞進肚子里。

當片刻的失神到來，顧一的指尖抓傷了顧耀宗的背，一滴淚毫無徵兆的落了下來。

顧耀宗本沉迷於顧一綳直的頸項，卻冷不防看見這不知何故的一滴。

「怎麼還哭了？」顧耀宗的聲音有點兒啞，平添了一絲性感。

「太痛了。」顧一隨便找了個借口。

「娘子，我已經很溫柔了。」顧耀宗捏了顧一鼻樑一下，笑容俊郎如往昔。

「是沒以前痛了。也是，畢竟你也三十多了。」

顧耀宗聽了，恨得牙根兒癢癢。

「你這欠*的*貨，老子就不該對你好。」

「你他*罵誰呢？」顧一提起所剩不多的力氣，一腳就把顧耀宗踹下了床。

顧耀宗馬上從地上爬起來，大眼睛瞪著顧一，大腦瞬間當機——他太久沒被人踹下床了。

顧耀宗悶聲運氣之際，卻聽到顧一輕飄飄的一句：「還來嗎?」

顧耀宗馬上看向他，銳利的眼睛不放過對方臉上一分一毫的變化。雖然顧一說這句話的語氣很平靜，臉上也沒什麼表情，紅透的耳朵卻是把他出賣的徹底。

「我看你明天是不想下床了。」

「那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顧耀宗勾起一抹壞笑，就要往床上撲，卻被門外的顧九打斷了。

「司令，二姨太出事了。」

「她又怎麼了？」顧耀宗不悅的皺了皺眉，朗聲問。

「李姐兒出言譏諷她，二姨太氣不過，兩人動起手來。二姨太的頭磕在桌子上，昏過去了。」

「行，我這就去。」顧耀宗說著套上褲子，然後披了件軍大衣就要往外走。

「等等。」一直默不作聲的顧一開了口，引得顧耀宗回過頭看他。

顧一走到顧耀宗面前，然後面對面抱住了他。兩副不著寸縷的胸膛相貼，心跳的聲音湊成和諧的鼓點。

「怎麼，捨不得了？」

「你想多了，我還不至於和一個女人爭風吃醋。」

「我知道，你顧一誰都看不上，瞧不起。」

「靠，我還不是看上你這頭豬了。」

「等我回來。」顧耀宗使勁兒揉了顧一的屁股一把，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老大。」風突然吹進來，激的顧一一顫，竟是顧九進來了。

顧一沒料到顧九會進來，帶著滿身的痕跡愣在那裡。

「老大，得罪了。」

顧九表情平靜，開口喚著很久不用的稱呼，心下卻是凄然。

「你什麼意思？」顧一還是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卻隱隱覺得不會是什麼好事。

「老大，得罪了。」顧九說著拿出副手銬，眼睛裡有一絲苦澀，「白大帥想和你聊聊，跟我走吧。」

「我若是不走呢？」

「外面都是我的人，我想你也不願意這副樣子被大家看到吧。」

「你這麼做顧耀宗知道嗎？」

「有區別嗎？要是告訴他，你覺得他會怎麼做?我也是為了你好，不想你體驗被心上人出賣的痛苦。」

「十三還好嗎？」顧一突然換了話題。

「還好，最近心情好像恢復些了。」

「你喜歡老四這個人嗎？」

「什麼意思？」

「我知道，你們從前就不太喜歡老四。他性子沉悶，出手狠辣，不討人喜歡。但是他沒了，你也多少有些傷心吧？」

「當然。」

「那如果我死了，你會傷心嗎？」

顧九愣了一下，喉結動了動，說：「當然。」

「怎麼還要思考？是出於真心嗎？」

「是出於真心，只是沒想到你會這麼問。你……不像會糾結這些的人。」

「不是糾結，但也多少有些在意。」顧一釋然的一笑，「你把我拷上吧。」

「抱歉。」

「得了，我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