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黑衣人首領目光匯聚的望著華語，明明應該是一個殺人無數的刺客，竟然有一顆澄澈通透的眼睛。

此時，太陽已經落了半邊臉，因為位置的轉換，原先只是照射在華語後背的微光轉而照到了華語的正面。

風逸承隔著不遠的距離側頭望著，看著他輕勾的嘴角，不屑的眼神，高高在上的俯視著黑衣人，讓人可望不可即。

他與華語有了距離。

這份遙不可及的距離無端的讓風逸承有些感觸。

從未探究華語過去的風逸承突然想要知道華語的過去，迫切的想要知道他的童年。

他堅信，沒有一個人會無緣無故的如此強大。而且，還如此的年輕。

風逸承定睛的看著華語，那落日的餘暉灑在他的臉上，變成了一團光，五光十色。

而後，華語笑出了聲，不過眨眼之間，除去斷臂的黑衣人外，其他人全部身亡。

一會兒的功夫。

眨眼的時間。

七個人就像螞蟻一般輕鬆的被華語滅掉，他們躺在地上，還來不及閉眼，就已經命喪黃泉。

黑衣人無力的閉上眼睛，腦海中顯現的是曾經的戰友的臉。

以及死不瞑目的臉。

這是在告訴他，他的命在他眼中猶如螻蟻嗎？

悉聽尊便？

憑什麼他要悉聽尊便！

黑衣人用力一翻滾，左手撐地而起（斷的是右手），驀地與華語對視，那雙眼睛裡已經有了濃濃的戰意。

呵……這是在挑釁嗎？

有意思。

華語慢慢與黑衣人對視，黑衣人知道自己絕對不是華語的對手，從地上撿起的劍掉轉方向，刺向了自己的心臟。

既然無法獲勝，那如何死得由他說了算！

「華……語。」一直坐在一側，未曾出聲的風逸承突然出聲，只是一個名字的呼喚，只是一個眼神的對視。華語便知道風逸承是什麼意思。

在劍尖即將沒入心臟的一刻，在黑衣人覺得自己已經看到了昔日戰友的身影之後，華語突然傾身上前，一腳踢開了他手中的劍。

猛的睜開眼睛，黑衣人質問:「為什麼？」

華語回的該死的欠揍。「怎麼會讓你如此輕易的就死了了？」

該死！

黑衣人眼珠子都快瞪出來，手指關節已經發白。

他連死都做不到了嗎？真是可恨！

他從來沒有如此覺得自己是一個無用之人，從來沒有覺得如此恨一個人！

抽筋喝血都便宜了他！

「你瞪的再厲害，也不會把我身上瞪出個洞。」華語輕飄飄的說，語氣開始恢復了玩世不恭。

華語在斷了黑衣人右臂之後，齊步就已經到了風逸承的面前，小心翼翼的查看了一下風逸承的傷口，看見都是一些皮外傷，這才默默地站在風逸承的身後。

不出聲，也不出手。

直到華語恢復了慣常的嬉皮笑臉，齊步才鬆了一口氣。

雖然早知道華語很厲害，可還是很害怕呀！

華語回頭給了風逸承一個陽光明媚的微笑，而後，慢慢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看見他身上的傷口，又收起了笑容。

傷口該死的礙眼！

果然還是想殺了黑衣人！華語又用餘光散發著威嚴，黑衣人背後冷風嗖嗖，直接打了一個冷顫。

「只是一些皮外傷。」廝殺時都是景騰與齊楓在全力對敵，而他不過是指揮他們如何有效便捷的對敵罷了。

「哼哼！」華語華公子並沒有起身的打算，反而彆扭的把臉朝向另一頭。

頭一次見華語彆扭的小眼神，風逸承稍微在心裡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隨即他做了一個自己也沒有想到的動作。

他親了華語的臉頰。

而且還是在有人的情況下！

風逸承親完後，臉蹭的一下就紅了。

他在做什麼？就算要親，也應該在沒人的情況下呀……風逸承下意識的去看黑衣人的表情，黑衣人身形都好像震住了一般。

而後，風逸承眼睛都不知道該放哪裡了。

相反，華語高興的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只見他猛的起身，摸了摸被風逸承親過的地方，一直傻笑。

在齊步的眼裡就是傻笑。

黑衣人明顯還想抉擇自己的生命，在這個意識剛剛冒頭的時候，風逸承淡淡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你還想死嗎？」

呃……這個場景怎麼那麼熟悉。

「難道你不恨華語？」

華語……黑衣人視線落在背對著他的人身上，他看不見他的表情，只知道他的手一直在摸著風逸承親過的地方。

不恨？

怎麼可能不恨！

如此囂張狂妄的人不把他狠狠踩在腳底下難泄心頭之氣！

從黑衣人的眼神，風逸承便明白。不是不恨，而是無能為力。

「我給你一個機會，如何？」

「我憑什麼相信你。」黑衣人警惕的望著風逸承，他雖沒有華語那般恐怖的力量，但是，他的智慧已經超越了華語的力量。

那是來自於內心深處的佩服。

縱然是敵對關係，黑衣人也不得不承認，風逸承的厲害之處，是能夠輕易的掌控全局。

「你不用相信我，」風逸承沒好眼神的瞥了一眼華語，「你只需知道，跟著我才有機會一解心頭之恨就行了。」

跟著他？

他是要把仇人放在自己的身邊嗎？

以他與華語親密的關係，他會讓自己解了心頭之恨？

騙他的吧！

「你可以把華語踩在腳底下狠狠數落一頓。」風逸承不明意味的一笑，笑里竟然有幾分狡黠。

「咦？真的？」黑衣人明顯的不可置信，條件反射的就問了出來。

隨後，臉色就黑了下來。

他這麼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華語踩在腳下是要鬧哪樣？

「真的。」風逸承似是看出了他的猶豫，又繼續補充，「然後，你要還想死，就隨便你。」

誰想死？不過是沒有逃的機會罷了。

「……好。」

一一合上了夥伴們的眼睛，堆放在一起，開始點火，而後燃燒。

一點點小火，越燒越旺。

火苗開始出現了一個又一個夥伴的幻影，直至消失不見。

他跟夥伴的感情其實並不是很深，可再不深，畢竟也相處了好幾年。

這幾年的時光，足夠讓他為他們做點什麼。

另一邊有一個小火堆，小火堆圍著一群人，昏睡過去的景騰與齊楓在齊步簡單的包紮止血後也都醒了過來，聽見風逸承的話，他們只能悄悄的瞪一眼大火旁的人，而後，應承風逸承的話。

「這麼說，小橙子是要把我賣了嗎？」華語慢慢的挪，挪到了風逸承的腳邊，而後可憐兮兮的蹭蹭風逸承的衣角。

「就讓他踩一腳又沒什麼。」風逸承說的淡然。

沒什麼……

另外三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華語被人踩在腳底下的情景，一定會亂撲騰……

可……平日里欺負慣了別人的華語真的會乖乖的任人踩在腳底下嗎？那不會有損顏面？偷偷的瞅著風逸承的神色，只見他嘴角噙著一抹笑。

怎麼感覺有陰謀即將發生？

另外三人不動聲色的遠離風逸承。

華語還在可憐兮兮的望著風逸承，風逸承望著天空的那輪彎月，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