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與道家扯上任何關係的莫桑榆果斷的選擇站在一旁，等待著道序從她身邊走過，然後去做自己的事情。

但是，道序往前走了一步之後，就再也沒有了下文，他一直站在那裡，挑著眉斜睨著她。雖說，經過了一系列大大小小的事，如今的莫桑榆並不是很忌憚於道序，只是礙於實力的懸殊不得不卑躬屈膝、唯唯諾諾。

「序少，我先走了。」 他一定是閑的慌，才會浪費時間盯著她的腦袋，而她還擔心自己的前程了，就不陪他浪費時間了。

側著身子，莫桑榆還是勉強的露出了一個微笑，慢慢的打算從道序身邊挪過去。

還差兩步就能遠離道序的視線了，就在莫桑榆萬般慶幸道序沒有出聲阻止她時，這想法才剛冒出來，就被粉碎的不見屍骨。

「走那麼急做什麼？」 他說的很慢很慢，似乎並不在意她走的很急很急。

莫桑榆轉身:「我有急事……」

面對道序，莫桑榆已經撒謊成性，好似已控制不住。

「怎麼？很怕我？」

道序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再裝傻充愣就說不過去了，可畢竟擋在門口算不得是好事，又不得不回話，只得往道序的方向側身兩步:「哪有……像序少如此英俊不凡的人是個人都會尊敬的。」

英俊不凡不假，可「尊敬」 的人裡面絕大多數肯定是忌憚他的實力。而道序又怎會不知？

「是嗎？」 知道是一回事，道序還是用不太確定的眼神冷冷的望著莫桑榆。

這一回道序的眼裡真的只有冷，沒有了踩屍無數閱屍無數的戾氣與殘忍，真的只有純粹的冷意，這一份冷意莫桑榆自然是不怕的，所以自然也就抬頭笑眯眯的跟著他對視。

「哼。」 道序冷笑了一聲便轉身上了樓層，轉身的那一刻，道序十釐清楚自己嘴角的上揚弧度，他甚至理不清自己站在莫桑榆面前的情緒，只覺得她跟一般人的眼睛不一般，她的微笑跟一般人笑的不太一樣。

無語的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莫桑榆始終想不清楚道序故意出現在她面前的原因，而且只有短短的幾分鐘，這幾分鐘他竟然只給了她一個冷眼就完事了。要知道莫桑榆與道序的幾次相見，不是身體受傷，就是精神受挫。

捉摸不透。

莫桑榆只能用這幾個字來檢討道序的舉動。

既然道序走了，那她也應該離開這裡，還沒走兩步，有一個人急步走過來略帶撒嬌的拉著她的手，同她一起離開。

不用餘光瞄，不用偷看，就光是一個撒嬌牽手臂的舉動，莫桑榆便見微知著。

「你怎麼出來了？不多陪陪你家的阿大？」

莫桑榆與葉文一同走在有月亮、有星星故並不是特別黑的天空下，手挽著手走到大馬路，打算打車回家。

「阿大哪有你重要……」葉文不僅說話，雙手還拚命的搖著莫桑榆，「榆榆，等下我坐東請你去吃飯怎麼樣？」

時間不早，的確可以吃一頓夜宵之後再躺在床上睡覺。

可是，她卻沒有那麼閑心的出去吃飯了，回家之後她還算找幾個差不多的工作挨個打電話問問了。

「做什麼東？趕緊打車回家睡覺了。」

葉文泄氣:「好不容易陪我出來玩，十一點不到就要回家，能不能再玩一下下？」

難得葉文猶如淑女一般輕聲細語，說出的話卻是令莫桑榆頭疼。比起別人惡言惡語，莫桑榆反倒拿主動示好的話沒轍。

「可是，像我這個表情陪你真的沒有問題嗎？」沒有笑容，沒有神采，沒有一丁點可以為之高興的事情陪一下之後真的不會破壞氣氛嗎？

葉文與莫桑榆齊齊進了車。葉文挽著手靠在莫桑榆的肩膀上，從前方攝像頭看見葉文嘟著嘴，竟然潸然欲淚？

「榆榆……」透過那麼久的相處葉文不是不知道莫桑榆的性格，可知道了她的性格還勉強著她帶來來這種是非之地，還不容分說的無視她，是她的不對，「我錯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葉文的整張臉都皺在一起了，兩個柳葉般的眉毛彷彿要合成一條。

「我沒生氣。」她是真的沒有生氣，葉文的好心好意她又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了？只是有點失望。

莫桑榆陰鬱的表情的確沒有生氣的感覺，可就覺得哪裡怪怪的。至於哪裡怪她也說不上來。

不過……

「榆榆，你怎麼認識剛剛那人的？」葉文仰著小腦袋十分懇切的想要知道。剛剛堵在門口的那人葉文可是聽說過他的厲害之處的，也曾耳聞過他的事跡，沒想到莫桑榆竟然和這樣亦正亦邪的認識。透過剛剛那一幕，葉文幾乎可以肯定那人對莫桑榆感興趣。

「機緣巧合之下。」原來道序堵在門口時，葉文就出來了嗎？竟然還看見了。

葉文鄭重道:「榆榆，他可是灰色地帶中最為厲害的人物。認識他，非常得之不易。」

莫桑榆疑惑:「我沒想怎麼認識他。」

「你不是有夢想嗎？你不是想要在影視創作成為佼佼者嗎？我跟你講，他一句話就可以迎刃而解。」

葉文說的一點也沒錯，可是，沒有實力的自己就算這樣做了又能夠真正拍攝出受人歡迎的影視劇嗎？

似乎是看出了莫桑榆的疑惑，葉文拍拍她的肩，苦口婆心:「沒有一蹴而就的人，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可是，只要你站在某個高度了依舊不忘初心那一定可以比別人更加的成功。」

葉文一隻手握著莫桑榆的肩膀:「我們要想在站在城市的高處，就必須得認清差距，而差距最能害死人。

很少聽葉文一本正經的說事，她一直以為葉文屬於大大咧咧的性格應該不會過於去想很多未來的事，可今日一聽，莫桑榆暗嘆，葉文比她看的透徹。

計程車停在十字路口，一個是回家的方向，一個是吃飯的路線。毫無疑問，她們是先吃飯再回家。

仔細思考之後，莫桑榆才清淡的回:「不可能每個人都站在一樣的高度，總是會有一些差距的，而這些差距不正好促使我們拚命向前嗎？」

「原來你還這麼天真。」

葉文帶莫桑榆吃飯的地方是福家串串，她經常在這裡吃，也很喜歡這裡辣味，不過，葉文並不是重慶人，她是湖北姑娘，挨著重慶不是很遠。

直到落座，莫桑榆還在回味著葉文口中的天真。莫桑榆認為自己並不是一個天真純粹的人，必要的時候也會做一些絕情的事情。但損人利己的事兒她還真的從來沒有想過，這……算天真嗎？

莫桑榆否認:「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罷了。」

「可你的堅持根本就是微不足道。」葉文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用一種極其成熟老道的話說:「這社會容得下你的堅持嗎？一個人擁有自己的喜好是有前提的。而這些你有嗎？」

什麼樣的前提，不用明說，也明白。

「沒有。」莫桑榆搖頭。

葉文又道:「所以這個時候的差距能讓人升到雲，也能跌到泥。」

「榆榆，我並不是要你放棄什麼，只是換個法子去實現夢想會不會更好一點？譬如……道序就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棋子。」

後面那一句，葉文說的又輕又慢，字正腔圓，莫桑榆看到了葉文炯炯有神的目光，彷彿她已經看清了世間的所有事情。可葉文分明也只比她大一歲，怎麼突然間就顯得老成了呢？這不是平時的葉文呀……

互相對視了很久，葉文突然一手拍著桌子，支起一條腿狼吞虎咽。

「道序？他怎麼可能被我利用……」莫桑榆哂笑。

「怎麼不可能？」葉文左右各持一根長簽，迫不及待的塞進嘴裡，左右開弓，偏偏她還邊吃邊說,「今晚的燈光雖暗，但與以往相比，他身上的氣息不知柔和了多少。」

今晚道序不一樣，莫桑榆也感覺到了。但那是因為她嗎？不會是因為她，像她這般一無是處的人怎會被道序瞧上？有了一次教訓，她可不想還來一次。

「你還不相信！」葉文氣鼓鼓的又猛吃了好幾串，「咋們打個賭，你要是讓他幫你找工作，他絕不會推辭！」

「算了吧……」她打電話給他，還不如讓她上店挨家挨戶找工作了。

「你呀，明明有縮小差距的方法卻不用，傻不傻。」葉文恨鐵不成鋼。

「我本來也不聰明。」莫桑榆理直氣壯的反駁。

莫桑榆是不聰明，但也不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