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口婆心的勸了許多，莫桑榆依舊一意孤行，葉文也只能沒有辦法的拍拍她的肩膀，搖頭嘆息頗遺憾，但她不會就讓莫桑榆如此下去。

像莫桑榆這種除了一張臉以外什麼能力都沒有的人，倘若不能好好利用利用道序，可是她的巨大損失。葉文勸說無果之後，打算用另一種方法幫助莫桑榆。

而莫桑榆自然也明白:社會看似和諧，實則也是波濤洶湧。攀上道序這樣的大佬雖說一日千里，但一個人不可能無所求的幫助你。得到什麼就必須要失去什麼。

而有的事情是女孩子不能失去的。

連續幾天，莫桑榆都不停地刷新簡歷，不停地打電話詢問工作，可接二連三的問了許多公司，大多數人都會委婉拒絕說公司暫時招滿了人。

要真的招滿了人，為何網站上還一直掛著缺人的名號？經驗不足，能力不足，還妄想進影視公司，簡直是一件愚蠢至極的事情——連續幾天的拒絕令莫桑榆一蹶不振，她覺得再這樣下去，她就真的要喝西北風了。

還要堅持嗎？

還要堅持去實現遙遠的夢想嗎？拿上所有的銀行卡，去銀行取款機查看了賬戶餘額，莫桑榆決定暫時把夢想放一邊。一個連自保能力都沒有的人談何去實現夢想？

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前提的。

而有的前提是她不能承受之重。

所以，她只能在一定範圍內去找工作，而這個範圍就是去做文員的工作，以她目前的水準做一個文員是相當容易的——至少莫桑榆是這麼認為的。

可有一句俗語是:人倒霉，喝口水也能噎死。

而莫桑榆就屬於這種倒霉的狀況，就算投遞文員的工作，可來電諮詢的依舊是一些保險、房地產的文員工作，不是說這些工作不好，但她壓根就不想做這方面的工作。主動詢問吧，對方又是委婉拒絕。

這是什麼情況？

找不到喜歡的工作就算了，竟然連普通的工作也不行？

仰天長嘯。莫桑榆很想從窗戶中探出脖子，扯著嗓門大吼:她招誰惹誰了？！實際上她也這麼做了，惹來樓下的人紛紛抬頭側目，有的還破口大罵她是瘋子。

瘋子就瘋子。反正她離瘋也不遠了，這生活要把她逼瘋！

吼完之後，莫桑榆直接挺屍在床上，大眼瞪著天花板，眼珠子開始泛紅，心中的苦悶無法訴。

不遠千里、不顧反對來到夢寐以求的地方，就是要做類似於銷售、服務員的工作嗎？那她來到上海還有什麼意義？回去嗎？可她現在又如何能夠回去？當初走的是那樣的幹脆、那樣的毫無留戀。

莫桑榆，你真的糟糕透了！還有人比你更糟糕的嗎？

有太多的情緒累積在胸口，壓的她頭昏腦漲，不知如何是好。整個人就像是被鬼壓床了一般，沉重的抬一下頭都陣陣發暈。

情緒由最初的悲傷轉為為不甘的情緒。

正在這個時候，電話鈴聲響了，用左手在床頭摸索著，看著陌生的來電顯示，沒有猶豫的掛了電話。沒過幾秒鐘，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這一次莫桑榆按下接聽鍵，語氣淡淡卻不乏禮貌:「你好。」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才反問:「怎麼？我的電話也敢掛？」

握在手中的電話顯些掉在床上:「序少。」

能夠用這種語氣這種語調的除了道序還能有誰？

「你被炒魷魚了。」

本來心情就不太好的人此刻心情更不好了，不同的是有精神了，怒氣淹沒了其它情緒:「嗯。」

「正好，你來旭日影視。」

電話越握越緊，心情卻又變化了，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有人幫襯你原本是一件好事。

可如果換成不是很熟又是道序，那就另當別論。

「序少，我……我……」莫桑榆想要開口拒絕，可是又不想錯失大好機會，即使知道可能會有交換條件，但莫桑榆還是無法硬氣的拒絕。

「還要我重複一遍？」道序已經有了些許不耐煩。

「沒沒沒。」莫桑榆趕緊否認，想法已經發生了巨大變化。她可以接受的是嗎？只要像文文說的勿忘初心。

然後，電話就斷線了，留下莫桑榆一臉獃滯。

怎麼能就這樣掛了呢？什麼時候上班？在哪裡上班？工作職責是什麼？這些完全都沒有說呀？那她該如何是好？剛剛升起的一點希望又要打回原形了。

唉……

問君能有幾多愁，你不是我又怎知我的愁。她眉頭皺的越來越多了，嘆氣越來越多了，情緒也越來越複雜了。二十二歲的姑娘因為追求來到舉目無親的上海嘗到了社會的殘酷與無奈。

或許，她真的要改變了。再一如既往的像以往那般因為某些堅持而丟掉重要的東西，她再也不想體會了。

她還要實現自己的夢想，還要保護好自己的媽媽，不再讓她為生活而奔波勞累。

悄悄躲在門外偷聽的葉文知道這個時候可以推門而入了，在接到道序的電話，想了一會兒後，莫桑榆需要別人的支持。這正是她進去聊天的好時機。

敲敲門，也不等莫桑榆回答，葉文半歪著頭已經打開了門露出了八顆牙齒的微笑。

「榆榆，我今天跟你睡吧~」葉文嘟著嘴，撐著手，眼神似乎含著淚光。

正好她心情不好，還不太拿的定主意，與葉文一起睡，也好說說話，徵求徵求她的意見。

「可以呀。」莫桑榆往裡邊挪了挪，空出了一大片地方。

撲哧一聲撲到床上，葉文小小的翻滾了一下，就熊抱了一下莫桑榆，還吧唧了她的臉:「榆榆，你真好。」

莫桑榆剜了她一眼，又繼續盯著天花板了，隔了許久許久，直到眼睛酸澀，莫桑榆才輕描淡寫的說:「剛剛道序打電話了。」

葉文一驚，掰過莫桑榆的肩膀，不可置信的眨著眼睛:「那說什麼了？」她聲音洋洋得意，好像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叫我去旭日上班。」相反的是，莫桑榆的聲音波瀾不驚，仔細聽，還有一些猶豫。

「咦？真的？榆榆，你不錯嘛……」葉文枕著腦袋，笑意昂然，「這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呀~」

誰知這個村是不是又是柳暗？而且道序次舉所謂何意，她是真的想不通。

「我很矛盾，不知道應不應該接受。」

「有什麼好矛盾的！像道序那樣的人什麼人沒遇見過，難不成他還會對你圖謀不軌？」

「好像是這麼個道理。」仔細一想，每次與道序見面，他都冷的像是千年不化的寒冰，雖然人是殘忍了些，但是，總不至於會要她做到道德以外的事情吧？最多不過看他的臉色，使喚她，任他又打又罵罷了。

「所以……」葉文把腳搭在莫桑榆的腿上，「這是好事，是饋贈呀！」

莫桑榆轉著頭，看著葉文沒心沒肺、大大咧咧的樣子，輕輕點了點頭。

該要踏出的遲早會踏出。

上天給她關了所有的窗，那便自己打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