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多久呢？我後來還是出了隔離空間，因為一個叫「燕素」的小孩，他是灰白色的，太危險了，必須立刻安排好。

我假扮成一個牡丹花妖，把還願草的種子託付給了一朵菊花。

我看得見她的命數，天真爛漫之人，雖不是大富大貴，但也一生平安，可以幫我這個忙。

天道可以給人送上能量，卻不能過分幹預，我只能用這樣的辦法讓燕素在遇到劫難時得到這株還願草。可當時的我沒有想到，還願草會因為小菊的悉心照顧而想要變成人形……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某一天，我看見了一個白色的意識體。

真可怕，我立馬跑了出來，卻看見那個白色的意識體咯咯笑著，他叫我「楠老頭」。

我承認，聽見「楠」這個字讓我僵立在原地。後來我問過他，他說，因為我是金絲楠木，又看起來年紀很大的樣子。

我哪裡顯老了？燕南飛的臉可是完美無瑕的！能讓鍾茉一見鍾情的臉，怎麼會顯老。

我陪著這個叫許諾的傢伙，雖然他裝得很像那麼一回事，可惜，那閃閃發光的白色，除非我眼瞎好嗎？

然後，我發現，許諾在找一個人，別問我怎麼知道的，曾經拼盡全力去找，最後卻又狼狽而歸的人，都有種相似的磁場。

不過，許諾比我厲害。他沉得下心，認認真真地等著那個人出現，真不知道他哪來的這麼大信心，吃定了那個人會來找他。

我以為，像許諾這樣的意識體應該會有個很厲害很牛逼的伴侶，可是，當他兩眼發光地看向那個侍衛時，我愣住了，一個純黑色，不摻任何雜質的傢伙。

說真的，我還是頭一次看見這麼黑的意識體，是要有多蠢才能這麼黑？

我想許諾肯定認錯了，可他眼裡的歡喜滿得都快溢出來，真是辣眼睛。

後來，我隱約地知道了許諾的一些事。

啊，輪迴了好幾生的愛人？嘖嘖，聽起來真是讓人羨慕嫉妒恨。

我沒怎麼管許諾，他對讓我消散似乎沒什麼興趣，但以防萬一我還是讓他們只能在夢中相見，關上門再打開窗嘛，我用爛了的套路。

其實，有時候偷看著他們的相處，我會很羨慕，真厲害啊，完全不介意自己的愛人每個位面都會擁有不同的性格，如果我能做到他這樣，該多好。

就這麼又過了一點點時間，我的燕素長大了，去了戰場，那個叫向昊天的蠢黑跟著他，一副誓死跟隨的樣子。

燕素將會遇到麻煩，來自一個叫完顏穆雷的少年，那個少年的意識體是灰色的，不弱於燕素。

我幻化成了朵以拉，篡改了一些人的記憶，讓他們以為我是跟完顏穆雷一起長大的青梅。

跟穆雷在一起的日子很快樂。不要說我變態，天道本來就是沒有性別的，變男變女全憑我自己的意願。

我看著劇情朝我想要的方向發展。穆雷因為我的死而失去了理智，他已經無法去參透這個世界了。而燕素，我本來是想讓他一生順利，然後和穆丹過上福祉生活的。我沒想到他會手刃穆丹，只為了除掉完顏一族。

即便我是天道，即便我在隔離空間里看了人類那麼多年，我都還是看不透人類的思想。過於複雜，也過於簡單。

那個蠢黑為了許諾死掉了。真的好蠢。

可是許諾哭得很傷心，我突然就覺得很累。

不明白啊，這個世界運轉下去的意義何在。

再然後，我看著那群士兵一擁而上，帶著憤怒殺掉了穆雷。

那個傢伙臨死前還在喚著朵以拉的名字。我想笑的，原來我魅力這麼大啊，可是我的唇角怎麼也揚不起來。因為，穆雷的意識體消散時，我感知到了她。

穆雷，就是鍾茉。

啊，好想哭，可是天道沒有眼淚。

燕素被燕麥殺死的時候，我是可以幫忙的，奉上能量改寫命運很簡單，對我來說。

可我懶得動了，就這麼看著燕素的意識體變白。

很多人的都變白了。

我即將消散。

好痛啊，她當初，是不是也這麼痛？

本來不想說的，但已經說了這麼多了，那就講完吧。

燕南飛，是我。

我是最近才想明白的，這個位面聽從於我。我不想消散，便於潛意識中製造了燕南飛，讓他去陪伴鍾茉，蠱惑她，阻止她變白。

可笑的是，我卻愛上她，還吃醋，吃自己的醋。

如果我是意識體，我肯定是黑色的。

太蠢了。

許諾醒過來，他現在躺在一團黑霧身旁，那是昊天。

凌熠把他放出了穿越號，讓他陪著昊天，以白色意識體的形式，這樣有助於第一時間進入位面。

許諾朝昊天靠近了一點，「嘶——」，他猛地後退，那些黑霧一碰到他便將他的白侵蝕，那是來自於靈魂深處的痛楚。

無奈之下，許諾只能安安靜靜地待在不遠處，小心著不去碰他。

無數或黑或灰的光團涌過來，匯聚成身下不斷流動的光帶。

光帶越來越亮，一片耀眼的白芒中，許諾和昊天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