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剛想開口喚他，待聽清了衛生間的響動後，忙閉了嘴。

少年壓抑的喘息隔著門板傳了出來，模模糊糊的，更顯得曖昧。

「哥哥……哈啊……」

悄悄離開房間，許諾心裡想的是，昊天才十幾歲，這……會不會早了點……？

得找個機會跟昊天談一談。

青松慢條斯理地嘗著擺在自己面前的早餐。

一個不注意，腦子便開始違背主人的意願，瘋狂想念起不知在哪裡的某人。

他當初，也曾滿臉笑容地為他準備一日三餐。

安諾那時候剛學做飯，自然是沒有現在許諾做的好吃。後來據說廚藝上來了，可卻再也沒為青松做過飯。

心中一澀，剛巧又瞧見了去而復返的許諾。

「小諾，你真的不知道安諾的去處嗎？」青松直勾勾盯著許諾，眼裡是帶些僥倖心理的期盼。

許諾的步伐停滯了一瞬，他想了想，終究還是忍不下心撒謊。

「抱歉，我不能說。」

不能說，而不是不知道。

青松鬆了口氣：「沒事，我只想確認他是否安全，既然你知道，我就放心了。」

許諾有些訝異地看了眼埋頭吃飯的男人。

青松變了。

在和安諾有關的事情上，青松向來霸道專制，這麼好說話，還是頭一次。

許諾彎了彎眉眼，青小松同學這是開竅了哇，看來追妻之路不會很困難。

日子一天天過去，青松再也沒提過安諾的事情，若不是許諾一直和安諾保持著聯繫，知道青松總試圖去騷擾人家，他還以為青松放棄了。

許諾已經三十了，這幾年，總有認識的三姑六婆企圖將自家適婚年齡的女孩介紹給他，但都被拒絕了。

「等昊天成年再說吧。」溫潤如玉的男人微微笑著，低垂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緒。

勸說得口幹舌燥的媒婆又氣又惱，可對著許諾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只能憤憤離去。

躲在一旁偷聽的沈昊天緊了緊拳頭，他的十八歲生日……很快就到了啊。

天氣逐漸轉冷，許諾哈著氣，緊了緊圍在脖子上的黑色圍巾，手中提著包裝精緻的生日蛋糕。

公寓門打開卻沒來得及關上，看著門外笑意盈盈的不速之客，許諾艱難地扯了扯嘴角。

成年是很重大的日子，但兩人都沒什麼親人，一直以來，生日這種活動都是他們自個兒度過。

許諾以前曾小心翼翼問過沈昊天，要不要多叫上幾個朋友，被昊天拒絕了。

「我有哥哥就夠了。」小小的少年將頭埋進哥哥身前，緊緊摟著對方的腰，「才不要別人。」

從那之後，每到生日，兩人都默契地回家和對方過二人世界。

沈昊天手指穿過鑰匙圈，一邊自在地晃悠著鑰匙串一邊朝房門走去。

他剛下晚自習，高三課程的確緊湊，這都快半夜了，那禿頭班導才肯放學生們回家。

但這並沒有影響他的好心情，越是靠近家裡，他的嘴角便越是上揚。

還沒打開門，他便聞見了一股菜香味，本就飢腸轆轆的肚子，很迅速地給出了反應。十八歲的少年，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日五餐都不在話下，哥哥親手做的夜宵，更是必不可少。

更何況，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同時，也會是他們的戀愛紀念日。

沈昊天摸了摸藏在校服隔層里的環狀物，有些興奮地舔舔唇，上前打開了門。

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飢餓感更加張狂，試圖控制他的整個大腦。

可他現在根本無暇顧及。

廚房裡圍著圍裙的青年還在認真準備著生日夜宵，餐桌上整齊擺放著精緻繁多而冒著熱氣的菜品，兩個人吃也太誇張了。

但是沈昊天喜歡這種誇張。

哥哥重視我。這樣清晰的認知讓他很是膨脹。

哥哥也是愛我的。沈昊天很有把握，他不是小孩子了，許諾的有些反應根本逃不過他的眼睛，那明明是只有喜歡一個人才會有的情緒表達。

「哥……」清脆動聽的少年音才剛發出了一個音節，便被另一人突然打斷。

「呀！這是許諾的弟弟吧，長得可真帥。」廚房角落裡突然傳出一個尖銳的女聲，打破了沈昊天的滿目柔情，他剛剛太過專註於許諾的身影，竟然沒看到蹲在地上擇菜的第三人。

許諾這才轉過身來，看到沈昊天後，臉上綻放出一個標誌性的溫柔笑臉。

「昊天，你回來了。」許諾忙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上前接過昊天手中的書包，感受到對方的僵硬，他動作頓了頓，隨後又若無其事地做介紹，「這是采兒姐姐，夜宵是她跟我一起做的，你待會可要好好謝謝人家。」

「不用客氣不用客氣，都是一家人！」方采兒長相甜美，性格開朗，看著許諾的眼神里，更是裝滿了不加掩飾的佔有欲。

沈昊天喉結動了動，他深深看了眼不敢和自己對視的許諾，眼神逐漸變得危險。

三個人便這麼僵在廚房裡，時間久到方采兒覺得不太對勁，她剛要開口，就看見那個長相帥氣逼人的少年轉向她，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姐姐好。」

被心上人唯一家人認可的喜悅沖昏了女人的大腦，她情不自禁地傻笑起來：「你好你好。」

餐桌上的三人安靜進食，方采兒時不時給許諾夾菜，舉止親密，對方卻毫無反應，甚至有些唯恐避之不及。

是害羞了吧？在弟弟面前和女友互動。方采兒越想越開心，露出了甜甜的酒窩。

純情，幹凈，負責，彬彬有禮，還有經濟實力，這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好伴侶。

沈昊天冷眼看著兩人，手緊緊捏著口袋裡的戒指，青筋暴起。

「采兒姐姐，這麼晚了回去不太方便吧？」

醜女人還不快滾。

方采兒臉色微微一變，留這麼晚的確不太好，會讓許諾覺得自己輕浮隨便。

她剛要開口，許諾卻出聲了。

「采兒今晚睡在這吧，太晚了，捷運站也該關門了。」像是怕被誤會，許諾又補了一句，「我睡沙發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