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別說使用魔法了，許諾連魔法元素的波動都完全感受不到。

「魔法·照明。」許諾學著印象中拉尼娜的樣子打了個響指，這是最低級的魔法，拉尼娜能一口氣使用八百次不帶休息的。

然而，無事發生。

草地陷入了一片尷尬的沉默。許諾難過地垂下頭，植物們慌忙安慰：「小女巫別泄氣……」

「再長大一點就好了……」

「對的對的，長到女巫大人那麼大就好了……」

植物們對比了許諾和剛來森林時的拉尼娜，得出了結論：除了胸部大小，其它地方都差不多。

嗯嗯，等小女巫也擁有了傲人的雙峰，肯定能使用出這世界上最厲害的魔法。

許諾似懂非懂地聽著植物們的猜測，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胸部，還要多久才能像老師那樣長出……

拉尼娜靠在窗檯邊，看著草地上的許諾不停撫摸自己的胸膛，還時不時往自己瞅兩眼，眼神帶著羨慕和嚮往。

拉尼娜：「……？」

她或多或少能猜到許諾的自然之力，但對於森林中的動植物，拉尼娜自認沒多少能威脅到她們倆，也就隨便許諾去接觸了，對於他們每天的聊天內容，她不會主動問，但許諾卻會每天說。

拉尼娜很享受小鬼在飯桌上嘰嘰喳喳分享見聞時的模樣，也就更加放任了。

她覺得自己的心態越來越像個老媽子，所以在許諾剛會說話，開口叫了她一聲「媽媽」時，沒經歷過男女情愛卻先當媽了的拉尼娜惱羞成怒了。

「不許這麼叫我！」

還是個小包子的許諾立馬眼中帶淚，嘴巴一扁，就抽抽搭搭地哭了。

拉尼娜把小糰子抱在懷裡，哄了老半天才哄好。

許小包子打著哭嗝，偷覷了眼拉尼娜，不知死活地又叫道：「媽……嗝，媽。」

拉尼娜頭疼地捏了捏許諾的小鼻頭，突然靈光一閃：「叫老師。」

「老……西？」許諾彎了彎頭，困惑地眨巴著眼睛，植物們說媽媽是人類最重要的人，可沒說過老師是什麼。

「老師。」拉尼娜糾正了許諾的發音。

「老，師。」許諾慢吞吞地學舌。

「對！真聰明！」拉尼娜吧唧一口親在了許諾的小臉蛋上。

得到誇獎的許諾笑開了眼，手舞足蹈地咯咯笑：「老師！老師！」

之後，這個稱呼便被保留了下來。

然後某天，拉尼娜無意中聽到魔法鏡在逗許諾叫它「師公」。

「魔法·禁。」拉尼娜氣得牙癢癢，手一揮，魔法鏡就在求饒聲中閉了嘴。

只剩下鏡子前的許諾，一臉茫然地被拉尼娜抱走。

許諾越長越大，拉尼娜頂著「老師」的名頭，不由得也開始想著要盡老師的責任，於是，她傾盡畢生所學，想讓許諾成為可以接任自己的女巫。

許諾也學得十分認真，不懂就問，刻苦鑽研，模樣像極了當初狂熱追求魔法造詣的拉尼娜，只可惜，他終究成不了她。

即使肚子里的理論知識多得可以寫滿整個森林的樹葉，許諾也仍然放不出一個魔法。

「老師……」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失敗，十五歲的少年緊緊捏著拳，腦袋低垂，語氣失落。

「沒事。」拉尼娜摸了摸少年的頭，「我明天帶你出森林。」

許諾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拉尼娜，出森林？

「老師，我們要去做什麼？」拉尼娜每個月都會出門一趟，採購必備的生活用品，偶爾會給許諾帶些城裡的新鮮玩意兒。可是，採購日前幾天才過，這也是拉尼娜頭一次提出要帶他一起去。

「你已經十五了，可以參加初級女巫的選拔了。」

拉尼娜捋了捋自己大紅色的波浪卷，雙手交叉，懶懶靠在了門邊。

許諾有些驚慌：「老師，我連魔法都使用不出……」

「我說你能過，你就能過。」拉尼娜不耐煩地打了個哈欠，「今晚早些睡。」

看著轉身離去的拉尼娜，許諾有些愁悶地皺起了眉。雖然老師相信他，可初級女巫的測試哪是有信心就能過的，還得要有真才實學才行啊。

「魔法·照明。」許諾伸出手，打了個響指。

仍然沒有絲毫變化。

少年泄氣地跪坐在草地上，植物們紛紛上前安撫。

長夜漫漫，明月當空，總有人無心睡眠。

拉尼娜靠在床頭，手指頭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叩在一旁的魔法鏡上。

「噢我高貴的主人，您有什麼煩惱嗎？」魔法鏡的音色溫和低沉，如大提琴聲般傾瀉而出，竟叫拉尼娜晃了神。

「無事。」反應過來的拉尼娜收回了手，看見魔法鏡因她的回答而暗了暗，不由又開口補充：「明天我要帶許諾去參加初級女巫的測試。」

魔法鏡沉默了一瞬，隨後它又開口：「主人想好了嗎？」

拉尼娜窩進了被子里，她轉身背對魔法鏡，只留下了一頭紅髮露在被子外面。

「嗯。」

魔法鏡輕輕嘆息，這個許諾當真有如此大的魅力？竟然讓一向眼高於頂的天才女巫，決定放下身段去走後門？

它看得透徹，以許諾的實力，過測試是決計不可能的，但有個「大女巫導師」在一旁看著，那些評委多少也會掂量掂量自己的腦袋有多重。

「主人明天……帶上我吧。」

拉尼娜沒有說話，均勻的呼吸聲暗示主人已經熟睡。

第二天。

許諾一大早就醒了，照常做了早飯，等著拉尼娜下樓吃。

熟悉的身影從樓梯口出現，黑色的女巫袍把人裹得嚴嚴實實，只看得見精緻的下巴和一小部分紅髮。

「老師。」許諾站起身，向拉尼娜恭敬地行禮。

拉尼娜輕輕頷首，表示應答。

今天的老師，氣場很足。許諾坐在餐桌邊，偶爾偷覷兩眼拉尼娜，卻看見對方脖子上掛著一面小鏡子。

感受到許諾的視線，魔法鏡閃了閃：「早上好呀許諾少爺～」

「早上好師公。」

拉尼娜差點被粥嗆住，穩下來後有些羞惱地施了法術。

餐桌上安安靜靜，只有進食的些微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