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把帝聽的髮型打理好，丁散一抬頭，便在銅鏡里對上了帝聽的視線。

慌亂地把頭低下，丁散強作鎮定：「教主，好了。」

自從帝聽十五歲生辰後，他便接手了磅礴，而老教主，再無音訊，據說是雲遊四海去了。

無趣地收回視線，帝聽心裡有些微妙的怒氣。

以前還會結巴，會犯錯的那個小乞丐隨著時間流逝，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這個一舉一動都被規範過了的，木頭一樣的僕從。

明明是照著自己的預期訓練出來的奴才，卻總是讓自己覺得不爽。

回身狠狠地壓在丁散身上，帝聽漆黑的瞳孔里閃動著不知名的情緒：「吻本座。」

丁散一愣，隨後便乖順地閉上眼，主動把唇印在了帝聽的唇上。

對這明顯透著敷衍的吻感到不滿，帝聽握緊了丁散的腰，微微用了些力道。

丁散吃痛，輕呼了一聲，帝聽便趁機侵入了丁散的唇內。

激烈的唇舌交纏之後，丁散喘著氣，渾身無力地趴在帝聽胸膛上，雙手因為不穩而牢牢地抱緊了帝聽的脖子。

對丁散現在的模樣感到十分滿意，但帝聽面上不顯，面無表情地鬆開了丁散。

所以沒能看到丁散眼中一閃而過的脆弱。

他一直知道，他的少主長大了，十五歲了，平常富貴人家的孩子，這麼大了早就行房事了，還會納不知道多少妾。

帝聽不知道為何，一直沒有要通房丫頭，但他早晨醒來的反應已經越來越大了，吻他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他的少主，終於要有別人了嗎？

不讓自己再往下想，丁散低著頭跟在了帝聽身後。

門外的左右舵手正安靜地等著，帝佐和帝佑是新上任的左右舵手，只有二十多歲的年紀，對帝聽很是忠心。

他們的名字不是自己的，準確的說，「帝佐」和「帝佑」是兩個傳下來的稱謂，每一任的左右舵手都是這麼個名字。

帝佑眼神複雜地看了眼丁散衣衫不整的模樣，視線在他紅腫的唇上停留了幾秒，想起上一任右舵手對自己託付的話，不由地在心裡嘆息。

倒是帝佐，他天性活潑，跟丁散也玩得來，便湊到了對方耳邊，小聲提醒：「衣服整一下，亂了。」

丁散紅透了半張臉，慌亂地把衣服理好，輕聲跟帝佐道謝。

教主和左右舵手進了書房說事，丁散便站在門口等待傳令。

看著天色，想到教主還沒有用過早膳，丁散便轉身去了廚房。

這幾年的時間，不夠丁散成為大廚，他的廚藝只是普通水準，只是帝聽愛吃的那幾道菜，他全部學得透透的，若人只嘗那幾道，便一定會對他讚不絕口，以為他是什麼神廚後人。

帝聽自從當上了教主，便晚睡早起，丁散嘴上不說，心裡可擔憂了，就變著法子地在飲食上讓他養生。

做好了養生粥，還弄了一小碗陽春麵，丁散小心地端著，朝書房走去。

「可還有事？」大部分的教中事務都已經處理完了，但左右舵手還杵在那兒不打算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帝聽便開口問。

帝佐和帝佑相視一眼，終於還是帝佑往前踏了一步：「啟稟教主，朱堂主早前遞了章子，問教主是否需要……」

看了眼帝聽的臉色，帝佑硬著頭皮接著道：「是否需要通房丫頭……」

正欲敲門的丁散白著臉，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雕花大門，彷彿能把它看出朵花來。

感受到了丁散走近的氣息，帝聽沒有回答帝佑的話，而是開口讓丁散進來。

努力控制住自己顫抖的身體，丁散把飯菜都放在了帝聽面前：「教主請用。」

「丁散。」帝聽看著側臉出落得越來越溫潤的少年，「本座意欲納一房通房丫頭，你去幫本座選選。」

丁散狠狠咬著舌頭，刺痛感讓自己內心突然迸發出來的負面情緒又跌落了回去，他低頭回：「奴才不知教主的喜好，教主還是親自挑選的好。」

「你不勸阻本座嗎？」帝聽的眼神有些危險。

「教主年紀到了，若是過分束縛，怕是……」丁散斟酌著用詞，努力忽略掉心臟的抽搐感，「所以還是納的好。」

帝聽怒極反笑：「不愧是本座的貼身奴才，真是為本座考慮得十分周全。」

帝佐看了眼低著頭明顯一臉痛苦的丁散，他張張嘴企圖說些什麼，卻被站在身旁的帝佑攔住了。

帝佑對著他輕輕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那你把教中姿色過得去的女子都聚集起來，本座今晚便好好挑選。」帝聽咬牙切齒，語氣森冷，說完便拂袖離去。

帝佐忙跑向丁散，他可是知道的，這個從小跟自己交情好的少年，有多喜歡教主。

「你瘋了？為什麼不攔著教主！」帝佐語氣有些急，他拉著丁散的手問他。

丁散沒有說話，只是掙開了帝佐，低著頭看不見表情，走出去了。

他何嘗不想阻止？可是然後呢？他憑什麼讓高高在上的磅礴教主為了他一個奴才守身如玉？

丁散現在只後悔當初沒有求著大仙把自己的年齡弄長幾歲，他如今才十二，矮小瘦弱，長相中等，若再過幾年，他長開了，教主若是有需求，他絕對會不擇手段地厚著臉皮主動勾引。

可他……才十二。

帝聽拂袖走人後便後悔了。

何必呢？不過一介奴才，還是乞丐出身的奴才，他怕對方年紀小受不住，拚命忍著自己的慾望，不去碰他，可結果呢？

人巴不得他趕快跟別人好上，免得辱了他。

帝聽停下了腳步，眼中的怒氣一點點散去，再回頭，又是高高在上的磅礴教主。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不知什麼時候跟在自己身後的丁散，眼中有邪氣聚集。

「今晚，你就待在本座屋外，哪兒也不許去。」

磅礴秘法歡呼雀躍，在帝聽的經脈中亂竄，控制著宿主，不讓他動心動情，逼著他冷石心腸。

「奴才遵命。」丁散仍是順從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