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同志，快來！」少年的臉背著燒烤攤昏暗的燈光，陰影打下來，更顯得他五官立體，輪廓俊朗。偏偏當事人不知道自己有多惹眼，正笑得見牙不見眼，拍著好不容易得來的空位，朝袁杉嚷嚷。

袁杉一怔，心跳突然漏了半拍，他掩飾性地低頭，將書包工工整整地擺在旁邊的小凳上，靠著熊澤皓坐下了。

攤位的老闆遞了一張菜單過來，放下之後也沒有多說什麼話，徑直又回去搗鼓還沒好的那些燒烤了。

熊澤皓大大咧咧翻著菜單，這是一張手工做的紙，上面字跡工整，像是國小生寫的一般，認真碼列了菜名和價格。

「小同志，吃什麼？」熊澤皓一邊抬頭問袁杉的意見，一邊在一些選項後打勾。他其實知道袁杉的喜好，但還是象徵性地問了一句。

袁杉卻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一眨不眨地看著一個方向。

「袁杉？」熊澤皓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是那個在不停忙活的燒烤攤老闆。

這麼仔細一瞅，熊澤皓才發現了不對勁。

這個老闆……好像是個啞巴。

客人們也是見怪不怪的樣子，默契而又有紀律地遞交菜單，拿走屬於自己的餐盤，吃完付款。

過程中沒有任何交流。

熊澤皓又打量了一下這攤位，總共只有三張桌子，有人數多的客人擠擠巴巴坐在一起，還有等不及的，直接拿著買來的烤串站著就開吃了。

小小的燒烤架燃燒著，火勢很足，映照得那小老闆面色微紅。

這人年紀看起來也就二十齣頭，眉清目秀的樣子，雖然不能說話，但那雙眼睛很是靈動，再加上他愛笑，有幾位話多的客人忍不住跟他搭訕，他也不惱，只是和和氣氣地笑。

手中沒拿穩的菜單被人抽走，熊澤皓一愣，抬頭便對上了一張弔兒郎當的臉。

「喲～又見面了？」來人笑得痞氣，「要是不吃，就別占著位置唄，後邊人那麼多。」

熊澤皓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這人是上次跟齊林他們去網吧時碰到的那個少年。

「當然要吃了，你催什麼？」熊澤皓回了個更加欠扁的笑容，伸手把被抽走的菜單又搶了回來。

少年眉毛揚了揚，看起來下一秒就要爆發了，一隻手橫在了他面前。

是那個小老闆，眉頭輕蹙地看著他，手上還沾著調料，穿著被弄髒了的圍裙。

「尹冬，別讓你哥難做啊。」有客人出聲勸他。這兩個少年要是打起來了，怕是不會輕易收手。

一個尹冬他們是知道的，打起架來又凶又狠，另外那個跟他對上的少年，也是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袁杉也站了起來，輕輕拉了拉熊澤皓的衣角，沖他搖了搖頭。

熊澤皓笑笑，收斂了臉上的表情，又坐了下來，將菜單遞給了等在邊上的小老闆：「老闆，就這些，麻煩你了。」

小老闆溫和地勾了勾唇，沖他點點頭，拖著那名叫尹冬的少年回燒烤架邊上做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