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林一愣，也點頭問好：「你好，我叫齊林。」

他跟著齊父也進進出出過不少上流層次的聚會，雖然沒見過眼前的人，但看衣著談吐，應該也是熊叔叔那個級別的人物，所以不敢怠慢。

「姓齊？」看了看齊林，又看了看熊澤皓，項飛揚立刻明白了齊林的身份，有些惋惜地把齊林從自己的狩獵名單上劃去，面上卻是絲毫不顯，「你爸爸經常提起你呢。」

齊林尷尬地摸了摸頭，用膝蓋想都知道自己家老頭是怎麼在別人面前吐槽自己的。

「我來看球賽，沒想到能夠偶遇你們。」項飛揚笑容得體，目光移至熊澤皓的身上，「真是太巧了。」

少年穿著藍白色校服，拉鏈沒有拉，就這麼隨意地披在身上，懶懶地倚靠在看台的圍欄上，側臉帥氣，像是還未睡醒的幼獅，聽見項飛揚的回答，也沒有做聲，依舊專註地看著場中央逐漸熱烈的籃球賽。

項飛揚暗自嘆息，如果自己的權勢再強一點就好了，要不是熊澤皓是熊浩周的兒子，他哪怕拼個頭破血流，也想知道這樣的極品會是什麼滋味。

可惜……項飛揚收回了視線，悄悄拉近了和熊澤皓的距離，趴在欄桿上學著他的模樣向下看。

袁杉接到了球，有些慌亂地試圖帶著球往對方籃下跑，因為不夠熟練，導致籃球幾次險些脫手，但他很快就適應了過來，開始巧妙地躲避過對方的攔截。

熊澤皓淡淡地瞥了眼身邊目不轉睛的某位大齡男青年：「項哥這是看上哪一位了？」

明知故問。

項飛揚楞了一下，沒想到這小鬼會這麼直接，他不由地仔細看了眼熊澤皓，卻對上了一雙冷漠的眼，彷彿看穿了他所想所念。

有趣。

項飛揚笑，直言不諱：「11號紅色球服的那個。」

「哦。」熊澤皓挑眉，他轉過身子，正對著項飛揚，「可他是我的誒。」

項飛揚愣住了。

眼神古怪地上下打量熊澤皓，項飛揚問：「你是GAY？」

齊林也一臉震驚：「熊哥你亂說什麼呢？」

「不是啊。」熊澤皓一巴掌拍在齊林頭上。

齊林鬆了口氣。

項飛揚卻讀懂了這句否認的含義。

不是GAY，但他是我的。

這個意思嗎？

果然年輕啊，項飛揚感嘆，他又看了眼場中央撩起球服下擺擦汗的袁杉，白皙瘦削的腰在秋日陽光下格外扎眼。

有些興味地閃過一個惡意的念頭，項飛揚問：「我可以搶嗎？」

疑問的語氣，眼神卻是赤.裸裸的掠奪。

熊澤皓逼近眼前這個比自己矮一小半個頭還敢如此囂張的臭矮子，一字一頓：「你，試，試。」

「拭目以待。」項飛揚笑，朝邊上摸不著頭腦的齊林打了聲招呼，便施施然離開了。

看著場下毫無察覺，還在努力搶球的袁杉，熊澤皓小聲嘟囔：「氣死人了。」

不理我就算了，還到處拈花惹草。

「咚！」球砸在籃板上，發出脆響，但卻沒有投進。

袁杉咬牙，準備搶球再來一次。

他的同伴一個縱身，穩穩接住了彈開的籃球，一個補救，便將球丟進了筐里。

哨響聲吹起，裁判宣布比賽結束，勝利方是高一（3）班。

狂喜在眼中蔓延，袁杉開心地跟隊友們一個個擊掌，他忍不住回頭，正好看見了同樣專註望著他的熊澤皓。

對方的笑意還沒來得及收斂，滿臉都是老父親般慈祥欣慰的笑容，看見他回頭了，忙把笑容收斂，板著臉一副冷漠的模樣。

倒是齊林，興奮地伸手朝他們揮舞，一個勁叫喚：「好樣的！爸爸愛你們！」

然後便有隊員衝過去爬上圍欄把這個臭不要臉的二哈揍趴下了。

真好。

袁杉站在原地，看著瞬間加入混戰一起圍毆齊林的熊澤皓，聽著看台上載來的熱鬧的歡呼聲，第一次感受到了活著的美好。

原來，他曾經錯過這麼多。

原來，高中生活也可以過得色彩繽紛。

一直坐在替補席上的陸豐走了過來：「恭喜。」

袁杉微笑點頭：「同喜。」

「走吧，回.教室。」陸豐把水遞給他，道。

「好。」

班上洋溢著過年一般的喜悅，儘管只是打贏了第一場比賽，連四分之一決賽都還沒進，那熱鬧的氣氛卻好像已經奪冠了似的。

上過場的隊員們一到班級就收到了熱烈的歡迎和慶賀，平常不怎麼惹人注目的少年們有些害羞地撓了撓後腦勺，滿臉局促和喜悅。

「袁老師，看不出來你還會打籃球。」馬琪琪朝著袁杉豎大拇指。

「是齊林教得好。」

齊林瞬間嘚瑟，他擼了把自己的頭髮，很是帥氣地擺了個pose，然後靠在桌子上低聲問馬琪琪：「寶貝，我厲害嗎？」

馬琪琪：「……」

熊澤皓坐在位置上翹著二郎腿搭話，他甜膩膩地回答：「寶貝你最厲害了。」

齊林立馬坐好，老老實實地翻看自己偷渡到學校來的幾本籃球雜誌，一副「我什麼都沒幹」的乖巧表情。

熊澤皓翻翻白眼，回頭看袁杉：「開心嗎？」

在收拾書桌的袁杉動作頓了頓，抬眼看熊澤皓，輕輕點了點頭，接著又補了一句：「謝謝你。」

他安排他第一個出場是有原因的吧，越前面的比賽越簡單，越到後面，他這樣的替補上場機會便越少，而且這次11班根本沒請外援，他不相信消息這麼靈通的熊澤皓會不知道這些。

「不客氣。」熊澤皓笑。

在心中輕輕嘆息，袁杉翻開試卷開始批改。

這一世的變化太多了。

讓他覺得自己不是重生了，而是穿越了。

這個人頂著熊澤皓的皮囊，卻做著讓自己恨不起來的事情。

他喜歡這樣的他。

不論熊澤皓之前是什麼樣的人，之後又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起碼，他喜歡現在的熊澤皓。

但他不會讓他知道。

他會交出他全部的喜歡，但不會再給任何人傷害自己的權力。

袁杉在最後一道選擇題上輕輕打了一把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