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了五人進牢房，又聯繫城衛去監守相關府宅以及人員，談昱生就開始審問。

時延提出的賭局，又是時延讓人去實施，談昱生第一次提審的就是時延。

時延事無巨細，一五一十說清楚。

確定師爺記錄好，談昱生詢問:「為什麼會拿科舉之事坐賭？」

時延皺眉，有些煩躁:「我剛才說了，到處都能看到舉人，當時最熱鬧的就是科舉。覺得好玩就提了一下，朱鵬和韓義剛開始有些不願意，說了幾句之後，沒人反對那就定下來了。」

「為什麼你自己想試題？」

「自己不出，我讓誰出。要是被我阿父知道，肯定想揍死我。反正就是鬧著玩，隨便出唄，誰知道那麼多人會來買題。一群酒囊飯袋，沒有真才實學。要是有實力，哪會想著作弊。」

記錄的師爺筆尖微頓。就算他們真的沒有大才，好歹也是經過院試、鄉試的，比你們這些紈絝子弟還是更有才華。

談昱生仿若未聞，「你明知道這事不好，為什麼還會拿它打賭？」

「我阿父又不會真的揍死我，先玩了再說。何況我阿父不一定會知道這件事。這次要不是阿錦那邊先露餡，我們可能壓根就不會有事。」

談昱生又問了幾個問題，就讓人把時延押進牢房。

談昱生繼續提審，核對五人的口供，確定沒有太大出入，順藤摸瓜，審問當時在場的小廝以及整件事情的實施者，以及探查是否有目擊者，無一遺漏，一一查清楚。

確定買題舉人名單後，談昱生進宮稟明皇上。

黎耀宇沉吟片刻，斷然:「照抓無誤。你去跟吏部溝通，不要打擾其他考試的舉人，把這些人抓拿歸案。」

「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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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蕪擬好草稿，放下筆，打算整理思路就開始謄寫，卻無意中看到進來了一群捕快，跟考官耳語幾句後，捕快就跟著巡查的小官後面進了考場。

不一會，就聽到了零星驚叫聲，樊蕪心裡驚訝。這時，考官出聲:「肅靜，與爾無關，爾等無需在意。安靜答題。」

樊蕪微微蹙眉，不明白如此神聖的場合為何會出現意外情況。

個別舉人被扣上手銬堵著嘴，滿臉焦急地掙扎著，想要回去考試，卻被被捕快強硬地壓走。樊蕪看到了一兩個熟悉的面孔。發生了什麼事？

樊蕪心有戚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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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案舉人有三十人，抓進牢房，監獄一下子就滿人了。

舉人們終於不再被堵著嘴，急切地撲到門口大喊。

「放我們出去。我還要繼續考試。」

「你們憑什麼把我們抓起來？」

「快放我們出去。」

獄卒們一言不發，守著舉人們，等待大人傳喚。

一步登天之路硬生生被斷了，有人叫喊著要出去，有人心靈脆弱受不住昏了過去，有人卻隱隱察覺到異樣，心裡七上八下。

談昱生把一個個舉人分開，細細盤問。

在談昱生的審問下，得知買題之事泄露，羅密面如死灰，覺得自己真的完了。

羅密癱軟在地，被捕快抓著要帶走的時候，忽然回神，竟一下子掙脫開，面目猙獰:「甄永才和肖庸也是，為什麼不把他們抓起來？」

甄永才和肖庸？忽然聽到兩個不在名單上的人名，談昱生神色一凝，揮退要抓羅密的捕快:「說，怎麼回事？」

「因為路途較遠，來到京都時客棧沒有空餘的房間，我只能在廣安寺借住。甄永才和肖庸也住在那裡。那天，因為背書有些煩悶，我就到廣安寺外面的小樹林里散步，有些累了，就坐在一塊石頭上。聽到響動，我回頭看到甄永才和肖庸，可能是因為我被一棵大樹擋住，他們沒看到我。本來想叫他們，卻看到他們湊近竊竊私語，鬼鬼祟祟的模樣，還隱隱約約從肖庸袖口處看到紙張，就沒叫他們。現在想起來，他們就是在買試題。」

「你可知，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是呈堂證供，若是誣陷他們，會從嚴處置。」

羅密心裡猶豫了幾秒，想到從院試到鄉試，一直被甄永才壓在底下，心頭髮狠:「若有虛言，自當承擔後果。」

「本官會去查證。還有事要交代嗎？」

「沒有了。」

談昱生讓捕快把人壓下去，讓人去抓捕肖庸和甄永才，便離開公堂。

師爺抱著文書跟在談昱生身後，「大人，案子好像越來越複雜了。」

談昱生按了按太陽穴，苦惱地說道:「是啊！還以為今天就能夠結案，結果又扯出其他人。現在就怕越鬧越大。算了，不說了，你去整理案件。等把人抓回來，我們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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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景華沒想到靳錦行還是進了牢房，正焦急地打算去找自家阿爹商量，思緒一轉，停下腳步，神色漸漸緩和。

以阿爹阿父和長公主夫夫的能耐，靳錦行絕對不會有事。還是先調查清楚吧。

等戎景華派人調查清楚，鬆了一口氣。看來一切都在長公主的掌握中。

既然如此，戎景華不再管背後的暗中博弈，讓人去準備好被褥吃食，騎馬前去順天府。

李四給戎景華開了牢房門，幫戎景華把被褥吃食等放進牢房，又關了門，在一邊守著。

靳錦行和戎景華隔著牢房鐵桿對望著，靳錦行別頭，卻看到李四一直盯著戎景華，眼裡滿是敬仰，心裡很是不爽:「你看什麼？那是我的未婚夫，不知道非禮勿看嗎？」

李四正想開口，被戎景華阻止，便閉嘴，視線下垂，控制著不再落在戎景華身上。

靳錦行遷怒:「你來這幹什麼？看我出醜嗎？」

戎景華眼神沉靜，看得靳錦行閉嘴斂眸。

戎景華開口:「我會天天來看你，你有什麼需要可以跟我說。」

「隨便你。」

戎景華忍不住出口安慰，「放心，你會沒事的。這段時間你忍忍。」

「不用你管我。沒事你就走吧。」

戎景華嘴唇微抿，「好。」

戎景華深深地看了靳錦行一眼，又拱手對著其他人:「麻煩你們幫忙照顧小郡王。」

韓義豪爽地拍拍胸膛，「沒問題。」

戎景華點頭，轉身離開，眼神掠過時延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冷光在轉身後的眼眸一閃而逝。